精准的射中小叶的眉心,无视倒在地上的女人,兔白盯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隐夜,发了一分钟的呆。
兔白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应该是假的。
兔白就是抽身过来找隐夜和莫莫商量着赶紧离开的问题,没想到直接不需要商量了。
右眼恐怖的血洞无休止的涌出鲜血,隐夜毫无情绪的脸上,湿的一塌糊涂。
把手轻抚上破碎不堪的胸口,已经没有了心跳。
兔白还是觉得这可能是假的。
兔白想着隐夜这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的人,应该只会老死。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隐夜在自己的拳头下上蹿下跳的逃跑,哭爹喊娘的跟自己求饶,利落高效的挡在自己面前放倒各种强到变态的敌人。
可是,
这个人现在却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死掉。
兔白低着头坐在地上。
眼泪大颗的滚落到衣领子上,兔白沉默的咬着嘴唇,眼前一片混沌的水雾。
满屋子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门外的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机械撞击的声响逐渐的靠近,兔白猛的摸出枪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对着门口。
与其相对应的,是无数架机枪发烫的枪口。
密集的枪声在瞬间猛烈的撕破原本安静的县城,然后一切很快归于沉静。
阴霾的天空里呼啸过大段的宁静,定格,凝固,反向抽拉。
灰暗疯狂的倒退,记忆的画面闪成一道最炫白的光道,停下奔袭的脚步,重新鲜活成最生动的影像。
年少的男孩在灰暗的苍穹下裹紧了身上的暗色外套,冬日惨淡的阳光流泻在少年苍白的脸上,泛出清冷的光芒。
黑色碎发软软的搭在额头上,漆黑的眸子里缓慢的涌动着薄凉的墨色,深邃如同迷幻的渊纪。
巴洛克风格的街道上,角落里流浪艺人的小提琴反复的吟唱哀伤的曲子,三三两两的男人聚在街头点燃香烟,一边跺着脚一边抱怨这该死的冷天气。
少年双手插兜,瑟缩着从人群身边经过,低着头,只露出挺直的鼻子和精致的嘴唇。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消瘦的少年,仿佛他只是一阵冷凉的风,透明的刮过萧条的街道。
17岁的隐夜已经不知道到有多少时间没跟人说过话了,生命无声的整合在这个繁杂喧嚣的世界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时间,甚至连自己的组织,也有半年没有联系过。在保障生命的基本活动外,只有无止尽的查找,跟踪,杀戮。
街角老旧的咖啡店里,
隐夜坐在椅子神经紧绷。
角落里散乱的坐着抽烟喝水的男人与其说顾客不如说是打手。佯装懒散的表情下是攥紧的手指和不安晃动的腿脚。
隐夜等了一个星期的人终于在今天聚集在这家不起眼的咖啡店里。
方建和莫然林曾经都是组织元老级的杀手,隐夜不敢有一点松懈。
二楼的男人从包房里脚步急促的下楼,隐夜轻微的抬眼,看着方建拐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莫然林还在二楼的包房里,只是一个上厕所的时间,足够隐夜下手的了。
一起对付两人是没有胜算的,分开对付隐夜是敢试一试的。
毕竟对方已经年迈,自己却年轻。
隐夜将钱放在杯子底下,起身插着兜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门口两个高大的男人不怀好意的撇了隐夜一样,思索了一下也跟着进去。
从门口到里面的小便池有个极为短促的隔断走廊,隐夜在两人关上门的瞬间将其放倒。
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
里面的小便声音在寂静冰冷的空气里,突兀而响亮。
隐夜揪着两个健壮男人的尸体,使其无声的滑落在地,脖子上晃荡的脑袋耷拉在隐夜发白的手上,流出肮脏粘腻的口水。
隐夜在男人的衣领上擦了擦手,舒缓着情绪拐进里面的隔断。
方建站在小便池前抖了抖身体,拉上裤链后回头看了一眼隐夜,微蹙了下眉。
隐夜表情随意的迎向方建身边的小便池。
方建表情奇怪的经过隐夜的背后,手指自然而然的伸进腰间。
金属撞击大理石的声响在空气里扩散开来,隐夜回身踢掉方建拔出来的手枪,星芒蝶翼精致准的扎进方建脖子上的大动脉。
在血喷涌的前一秒,隐夜从背后禁锢住方建受惊的身体,握刀的手用力一推,锋利的刀刃立刻切开了方建的整片喉管。
利落的拔刀,疯狂喷洒的血浆仿佛地面窜出来的恶魔的举手,紧紧的扼住了方建的破碎的脖颈。
原本就腥气的空间里瞬间充溢了令人作呕的血味。
隐夜闪到一边盯着方建狰狞的面容迅速的灰暗下午,然后一点一点的凝固出安详的笑容,定格在黑白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