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瞥见桌子上薄薄的一层灰。
凤小路很是满意。
拉开厚重的白色纱帘,凤小路打开窗户,打算散散屋子里发霉的气味。
过几天要用这间屋子,凤小路不希望它味道太怪。
窗户对面就是警察局。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况且还如此隐蔽,
把白夜成员聚集安排到这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凤小路有点高兴。
但是很快他的心情就从再看见了窗外的风景之后,急剧的变坏。
明晃晃的马路对面,身材妖娆的女人正挂在男人的身上,眼泪婆娑。
凤小路盯着莲汐哭泣的脸,眉宇愤怒的扭曲。
似乎有一万根针在穿刺自己的大脑,
凤小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就能搞到一起去呢。
“婊子。”凤小路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咬着牙准备拉上窗帘,凤小路却惊喜的发现了另一个身影。
是兔白队长酸溜溜的背影。
凤小路突然觉得这真是自己这个夏天以来看见的最好的风景。
本来兔白那笔人头费已经没戏了,现在看来不仅飞走的钱又回来了,事情也变的有趣了。
兔白转过身回警局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有必要去看看神经科了。
幻想被打碎的声音,自己都听的一清二楚。
当时已经看出两个人不对劲了,却还是选择了忽视。
那个小男孩都那么大了。
隐夜和莲汐和好的话,不是很圆满么。
再说隐夜之前明明各种鄙视自己,怎么会突然就喜欢上自己了呢。
跟自己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莲汐对他的背叛吧。
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他还说是我太没自信?
他妈的,真想阉了他。
可是转过身,
又很想他。
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却越来越想。
兔白抬手揉了揉眼睛。
妈的,风可真大。
吹的眼睛都流泪了。
“队长,你咋了?”跟兔白打了个照面的勺子觉得自己实在不能装没看见。
“闹眼睛,迎风流泪。” 兔白擦了一下汹涌的眼泪,继续朝办公室走。“张队走了么?”
“没见他出来,可能在等你。”
兔白抬起袖子使劲的蹭了蹭脸,长呼了一口气,重新打开办公室的门。
张队的脸色非常难看,却依然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
“小兔,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个案子我接。”兔白坐回椅子前,手脚冰凉。
张队明显很错愕。
看着兔白一副哭过的样子,张队还以为她又要打出什么苦情牌呢。
“……那个……小兔,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不用给我很多人,但是队员要我自己挑,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我希望他们的家属都能受到很好的安排和保护。”
“这个你放心,上面会给他们最大的照顾,”张队连忙应允了兔白的要求,“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我的家人要搬走。”兔白的表情沉静。
“这个事好办。”张队心里如释重负,表面上依然故作平静,“小兔,别辜负了上级对你的信任啊,如果成功的话,很可能提升。”
“……”兔白已经没心情在跟张队寒暄。
张队见状客气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兔白从烟盒抽出一颗烟,放在唇边,盯着满桌子的资料开始出神。
这绝对不是受了刺激才做出的决定。
兔白还没傻到因为被人甩了就要去送死。
就算刚才没看见隐夜和莲汐,兔白也会这么做。
因为那是兔白对待自己重要东西的一种态度。
就像兔白一直很想保护,
比如妈妈,还有白小汐。
父亲失败了,在一个雨水刺骨的午后,垃圾一样死去。
白君失败了,罪有应得的呆在某个囚室里,衰老等死。
兔白曾经踌躇满志,选了一条跟两人截然相反的路。
走了很远才发现,自己给家里埋下的隐患,跟那两个男人大同小异。
那是一种永远也无法挥去的阴霾,
谁也不知道,
只有自己偷偷的在心里渴望它的消散。
就算没接这个案子,也总有一天会因为别的案件威胁着她们。
那不如就停在这里,至少还能多保护一个人。
那个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
如果非要有人拿枪对着你,
如果那个拿枪的人是我,
你就不会死了。
隐夜,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
这次让我来保护你。
兔白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平淡,甚至还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