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被休掉后,他并没有再去下聘礼定婚书,即便换了庚帖,这时候拿上门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更何况老侯爷的态度十分明显,他就算想走别的门路,这会儿也没有别的门路可走。
因此一直隐忍着,只想找个好机会,重新帮着佟夫人回侯府去,虽然这很困难,然而强权之下,谁又能奈他何?忠信侯府算什么?就是个破落的贵族罢了,即便阮思齐立了功回来,他靠着甄言的力量,收拾不了苏名溪,还收拾不了阮思齐吗?
他再没有登侯府的门,却并不是要善罢甘休。只是时机还没出现,心中也没想出个好主意,何况家宅也不安,上次巡视各地,有些官员送了几名绝世美女,都被他收了房,结果后宅这下子可热闹了。以至于他都没时间静心想一想该怎么办这件事。
却不料甄言一锤定音,日后自己若还想攀着这条粗大腿,很显然是不用再想着阮云丝了。不听话的义子,甄言还会另眼相待吗?张灵信不敢打这个赌,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心中却是不甘心到了极点。
甄言也就没再说话,眼看着轿子过来,他摆摆手,对轿夫道:“我和灵信走着回府,不用你们了,回去告诉夫人一声,中午灵信也留在家里用饭,让她多做几个菜。”
轿夫答应了一声,抬了空轿子飞也似的去了,这边甄言和张灵信便闲庭信步似的向甄府而去,一路上说些闲话。待到了甄府,张灵信先去见过义母甄夫人,接着就被甄言给叫到了书房。
“我知道,之前我对你说的那番话定然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冲击。难得你竟是连犹豫也没有就答应了,这一路上更没有心不在焉。不说别的,只说这份隐忍和定力,呵呵,为父似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未必能做得到啊。”
一进书房,甄言便笑呵呵的说出了这几句话,张灵信一愣,连忙躬身谦虚了两句。却见甄言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沉吟了一会儿,方悠悠道:“你不是想娶那个阮云丝么?那就娶吧,有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办。”
“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灵信整个都懵了,不明白甄言为何这么快就又改变了主意。却听他微笑道:“先前不过是试探你的心性如何罢了。事实上,这女人若不是阮云丝,我管你去怎么处置她,偏偏她就是阮云丝,别说你恰好有这么个心愿,就是没有这心愿,为父也是要说服你把她娶过来的。”
“义父,儿子不抬明白您的话,这却是为何?”
张灵信是真的糊涂了。却听甄言冷笑道:“和我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官员尚且如此,何况她一个小小百姓?还是个女流之辈。以为有苏名溪做靠山便可万事大吉吗?这一次,我还偏偏就要让你把她娶进门,随意折辱。到那时,我想小公爷一定会是心如油煎吧?呵呵,他再怎么占尽上风,却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这种滋味,想必一定是十分难忘的,若是能伴他终生,那就更好了。不知道有我们多少的可乘之机呢。”
张灵信这才明白义父的打算:阮云丝是苏名溪喜欢的女人,这在京城中或许还没怎么流传开来,在他们眼里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若是自己能把阮云丝娶过来,对一直以来都是心想事成一帆风顺的苏名溪必定是一个沉重之极的打击,而且阮云丝在自己手里,只要苏名溪还爱着她一天,说不定自己就可以要挟他少做一些事或者多做一些事,虽然可能性并不大,但总算也有了这丝可能性不是?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苏名溪不受要挟,但他听说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总是会心烦意乱的吧?只要一乱,很多事情的结果,就不知道要打多少折扣了,自己和义父,可都是会把握时机的人。
一念及此,不由得立刻兴奋起来,却听甄言又沉声道:“到时候你娶了这女人,在苏小公爷面前,怎么说都不妨事。但是对那个女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怀柔也好威逼也罢,总之,让她把她手里的那些才能好好发挥一下。灵信,你别只顾想着出一口气,压苏名溪一头。你更应该看到这女人的价值,她既然在织染方面有如此惊世才华,你可知这将来就是源源不绝的财富啊。”
张灵信一愣,他是极度的大男子主义,虽然对阮云丝因爱生恨,想将她娶进门羞辱折磨,但还真没想过要利用她来赚更多的钱。
甄言一看他的模样,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嗤笑一声,低斥道:“糊涂,纵然你能只手遮天,没有钱又能办成什么事情?你以为以你我现在的财富,办什么事都绰绰有余了吗?简直是糊涂透顶。今日便实话告诉了你,太子对我早有不满,那是一个亲近苏名溪的人,只怕皇上一去,太子登基之后,我和你就全部要玩完,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