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下愁肠百结,钟南也唉声叹气道:“唉!我今儿还看见李大叔他们说的眉飞色舞,说是西山那边要做了皇家猎场,咱们这金纺乡的风水都能跟着沾染龙气,哼!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看看还能不能高兴得起来。”
阮云丝郑重道:“南哥儿,这话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真的惹出了事,你首当其冲不说,咱们这一大家子人都要被你给连累了,你明白吗?”说完见钟南点头,她无奈道:“实在不行,也只能让五公子和言掌柜替咱们物色个地方了,我哥哥虽然热心,只是他根本不懂这其中的道道儿,倒是指望不上。”
芸娘叹气道:“是啊,这真是飞来横祸,只是咱们虽然元气大伤,可是总算没伤了根本,有这些机器,有这些人才,有妹妹在,咱们就总有一天还能重整旗鼓东山再起,可那些傣依族人怎么办?妹妹就算能带挈他们一些,又能带挈多少人?那可是一千多口人啊。他们又不是大吴子民。怕是连点补偿都没有。”
阮云丝抚了抚额头,喃喃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阮云丝等人在这里愁肠百结,甄言却是高兴得很。
就如同阮思齐所说,西北劳军虽然是个好差事,可和替皇上办事,换那龙颜大悦相比。那点好处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皇帝没有苏名溪在身边,经他巧舌如簧的撺掇着,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西山圈禁为皇家猎场,并且就在流花河两岸建行宫。不必别的,单单是将流花河纳入行宫后花园之内,这就是何等浩大的一个工程?建了美轮美奂的行宫,皇上高兴,自己也是大功一件,还可以从中获得巨大利益,这正是一石三鸟之计。
当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苏名溪和那些所谓的忠臣是一定会阻止的。不过有什么用?苏名溪现在去西北了,只怕这会儿还没到边疆。皇上面前,如今就是自己的一言堂,那些书呆子要说话。也得看皇上肯不肯听,只要再过些日子,皇上做了决定,明旨一下,苏名溪就算是有翻云覆雨之能。却也只能干瞪眼了,难道他还敢让皇上收回旨意?他如果敢这样做,那就是不顾皇上面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必将大打折扣,这可是意外的大收获了。
甄言越想越美,这时候反而希望苏名溪现在就回来和皇上对着干了。只要一想到苏名溪回来后,发现木已成舟时对方的惨绿面色,他心中这个畅快劲儿就别提了,恨不能仰天长嚎一声:哼!苏名溪,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如今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和那个地方搅个天翻地覆,我看你能奈我何?
甄言在心里这样希望的时候,绝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美梦”成真。
所以,当他志得意满迈着八字步到城门口溜溜达达“微服私访”的时候,看到那一匹火红的大马一骑绝尘,通过城门后便往皇宫方向驰去时,他还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心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可心里终究是存了疙瘩,过往太多惨痛的例子告诉他:苏名溪,这个让他每每感叹“既生瑜何生亮”的对手,是绝对不容忽视的。
笑话,你不忽视他都被他压制成这模样了,这要是忽视了,大概被人怎么玩死的都不知道吧?最最最让甄言愤恨不平的是:相对于自己这个周瑜来说,那位“诸葛亮”也太年轻了点儿,年轻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所以,甄尚书当下也顾不上微服私访了,连忙叫过在后边跟着的轿子,匆匆忙忙坐进去,便命人立即进宫。
到了宫里,只看见御书房外那位脸色古怪的大太监,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刚的确不是眼花,那从城外飞奔而来的,大概真的是苏名溪了,不然这一向沉稳的太监总管绝不会露出这样的面色,站在廊下看着一棵大树发呆。
“廖公公。”
甄言轻咳一声,含笑和那发呆的太监总管打招呼。
廖乐回过头,看见是他,连忙堆上笑容,呵呵笑道:“今儿这是吹得什么风?还真是巧,小公爷刚刚才进了书房,尚书大人后脚就过来见驾了,成,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咱家这就进去通报。”
书房里,皇上正和苏名溪谈笑风生,见廖乐禀报说甄言来了,他便笑道:“宣他进来吧。”
甄言随即进来,看清了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苏名溪,一身的风尘仆仆,竟也遮掩不住他出众的风采,这老家伙心里恨得都咬牙了,面上却做出惊讶亲热的样子,拜见皇帝后便起身诧异道:“真的是小公爷?廖公公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说的是别人呢,没想到真的是苏小公爷,奇怪,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去西北劳军了吧?这才一个月,按路程算,也就是刚刚到西北而已,小公爷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