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别人身上,李二陛下只会觉得他瞎扯淡替自己狡辩,可太上皇搬到大安宫那几年,确实每日醉心歌舞,沉浸在美人堆里,兴起时还会自己抱起琵琶为美人们弹一曲。那时李元婴虽然还小,印象应当还是有的,他走进北里那种地方会想起太上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二陛下顿了顿,板起脸严厉地教育了兕子四人一顿,罚她们回去抄书并闭门思过。
兕子还想拯救一下李元婴,小心翼翼地说:“幺叔——”
李二陛下一脸“没得商量”的冷酷,无情地说道:“行了,你们回去,不许再乱跑。”
兕子她们一走,屋内只剩下李二陛下、李承乾和李元婴。
李承乾在心里斟酌着该怎么替李元婴说说情。
李二陛下看了李承乾一眼,对仍背对着他们的李元婴斥道:“转过来!”
李元婴见兕子她们都被李二陛下赶走了,直接把李二陛下的“转过来”转换成“过来坐下”,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往李二陛下身边一坐,看得李承乾有些发愣。
李二陛下见李元婴又没脸没皮地赖到自己身边,不由骂道:“你小子能不能消停两天?到哪都能惹出事来!”
李元婴觉得李二陛下这话很没道理,有理有据地反驳:“才没有惹事,我们就是去听个曲儿,有什么不对?难道就因为有的人去北里是想gān别的,我们单纯听曲儿的反而不能去了?”他哼了一声,“自己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看谁都觉得龌龊,像那个房二就是,没见到我们时还挺趾高气昂的,见到我们后我叫他一起坐下听个曲,他吓得跟什么似的,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这就是李二陛下刚才让李元婴闭嘴的原因,什么事经他的嘴一说,好像都挺有道理。想到自己挑的驸马,李二陛下更糟心了,横看竖看都觉得眼前这小子碍眼极了!
李二陛下道:“过两天我要去骊山,你两天内把《诗经》抄一遍,我带上你一起去。”
李元婴一听,脸色有些发苦,虽说他现在长进了,什么书都有看看,可是他对《诗经》着实没什么兴趣。翻来覆去全是诗,乏味得很,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生僻字,有什么好看的!李元婴试探着问:“那我不去骊山,可以不抄吗?”
李二陛下冷笑一声:“可以啊,以后哪也别去了,随你抄不抄。”
李元婴立刻闭嘴。
李元婴和李承乾一起被李二陛下赶了出来。
李元婴刚才就看见大侄子一直欲言又止,显然是想找机会帮他说话!他感动地压低声音和李承乾jiāo流经验:“承乾你不用担心的,只要和皇兄讲道理,皇兄很快就不会生气啦。皇兄罚我们只是要堵别人的嘴而已,其实他心里已经不气我们了。”说完他又对李承乾谆谆教诲,让李承乾记得贯彻“敌qiáng我就弱,敌弱我就qiáng”的基本搞事原则,每当李二陛下和老孔他们骂得凶时一定要诚恳认错,等风头过去再继续gān坏事!
李承乾回想着李元婴刚才和李二陛下相处的情景,依稀也知晓他们父皇为什么独独对这个幺叔格外宽容。一般人绝对没李元婴这脸皮和这胆量!
李承乾道:“我记着了。”
李元婴一脸“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
李承乾和李元婴提起另一件事:“遗直那边有孙老的消息了,孙老眼下落脚的村子离骊山不远,赶巧父皇过两天要启程去骊山,应该可以直接把孙老请到骊山替父皇看看。”
李元婴听后很高兴:“看来老房还是有靠谱儿子的,那遗爱贤侄看着就不太靠谱。”
李承乾道:“十几岁的少年哪有不风流的,去个北里算不得什么。”
李元婴还是不太满意:“去个北里是没什么,他去了又不敢堂堂正正地承认,瞧着是个没担当的。”李元婴对几个小萝莉非常上心,“老房是很厉害,可要是他自己立不起来,爹再厉害也没用。换成你是高阳,你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夫婿!”
李承乾道:“你说的也在理,可适龄的人都才十来岁,你哪里看得出他们将来能不能立起来?”他拍拍李元婴的肩膀,让李元婴不要想太多,先去把《诗经》抄完再说。
李元婴面色一苦,跑去把《诗经》找出来,才发现这玩意比礼记的字数要多好几倍!李元婴和为他找出《诗经》的武才人抱怨:“你说皇兄为什么让我抄这玩意啊?这么多诗,我一点都不想看!”
武才人娓娓为李元婴介绍:“《诗经》中的诗原是周王朝叫人收集的歌谣,有风、雅、颂三类,‘风’乃是百姓传唱的民谣,大多展现百姓的所思所想;‘雅’乃是名门望族祭祀或宴饮时所用的雅乐,还有一些来自百姓的讽咏;‘颂’则是宗庙祭祀时用的乐曲和舞曲。”她含笑说道,“陛下让你抄这个,应当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下礼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