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到来,转眼到了贞观二十三年。贞观这个年号已经用了二十三年,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塑造了大唐有别于隋朝、有别于过去任何王朝的全新风貌。
这一年开chūn各国受邀而来的使者在长安和洛阳沿途驻扎,和当地富户或权贵合作建造具有本国风情的展馆。
一座座特别的建筑在万国博览会场地之中陆续建成,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融合在一起却感觉极为融洽。李元婴和李承乾骑着马儿巡视期间,感觉一个辽阔又美丽的世界展现在自己眼前。
李元婴检视了一圈,晚上有些睡不着,他和系统商量着绘制了一个目前已知各国的图纸,让戴亭找材料把图纸做成磁铁拼图拿去和李二陛下分享。
这年头私下画舆图不能画得太jīng良,画得太jīng良别人会怀疑你在为谋反做准备,所以李元婴只画出了大致轮廓。
李元婴兴致勃勃地和李二陛下献宝,把一个个已知的国家拼凑上去。
茫茫大洋、辽阔陆地之上,可能还藏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不知道的国家,这些要等他们做出更好的海船、训练出更好的海师之后才能去探索。
但是,他们还年轻,大唐也还年轻,只要大唐一直qiáng盛下去,整个世界都会向大唐张开怀抱。
李二陛下看着李元婴捣鼓出来的舆图,听着李元婴大发豪言,感觉再没有比李元婴更会说大话的人了。偏偏李元婴说起大话来还挺能蛊惑人心,他听着都有些心动了,是啊,大唐还年轻,大唐的未来有无数可能,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大唐qiáng盛起来,并且一直qiáng盛下去。
李二陛下留李元婴喝了两杯。已经是五月了,天气有些炎热,李二陛下却不觉得闷,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入夜后他早早便歇下了。
年过五十之后,李二陛下夜里越发浅眠,这一夜他却睡很沉。到夜阑深静,四处静悄悄,李二陛下不知不觉入了梦。
梦里也光线昏暗,李二陛下往前走了一段路,忽地看到有人坐在那里弹琵琶,弹的不是别的曲子,是他喜爱的《破阵乐》。他不爱隋时的靡靡之音,爱带有刀戈之气的军中之乐,只是琵琶弹起来总是多几分绵柔,少几分气势。
李二陛下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坐到一侧听完一曲。到《破阵乐》终了,那人才转过身来面向他,不是别人,正是太上皇李渊。
太上皇定定看着李二陛下一会,才说:“你的白发看着比我还多了。”
人死万事消,生前有再多矛盾,死后都该揭过了。李二陛下说道:“人总是会老的。”
太上皇静默片刻,才搁下琵琶夸了一句:“你这个皇帝当得不错。”他看着李二陛下,柔和的目光终于不再是一个皇帝看着另一个皇帝,而是一个父亲看着一个儿子,“你这个哥哥当得也不错。”
说完这两句,太上皇人不见了,琵琶也不在了,梦里一片寂静。
李二陛下睁开眼睛,外头天还黑漆漆,但他得准备准备开大朝会去了。
又是望日,到了李元婴最不想起chuáng的日子。
平时到鸿胪寺上衙他哪怕晚到一些或者索性以去慈恩寺看看佛经翻译进展为由直接翘班,基本都不会有人去打小报告。但是大朝会就不一样了,大朝会他要是不准时到场可是要被御史们喷得狗血淋头的!
昨天晚上李元婴就没睡好,早上起来和魏姝说他做了个梦,梦见太上皇说他送去的琵琶不好,还有股子脂粉香,问他是不是从哪个女人手里要来的。
得知他已经娶了妻,又问他生了孩子没有,这可戳到李元婴痛处了,李元婴和太上皇大说特说一番,直说自己很想要但又舍不得。
太上皇很不靠谱,居然说既然舍不得王妃生,何不多纳几个女人让她们生去。
李元婴又和太上皇掰扯起来,说这样是不对的,他有王妃就够了。
太上皇一脸恨铁不成钢,对他说:“你这样怎么生十八个儿子啊!”
李元婴一激灵,醒来了。他忧心忡忡地和魏姝说:“怎么办?父皇给我托梦说,我们会生十八个儿子。可把我吓死了,他没说女儿啊,要是我们要生十八个儿子才有女儿那可怎么办?我舍不得你生那么多,但我又想要女儿!”
魏姝说道:“……只是梦而已,你肯定是因为听到城阳有孕了,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十八个实在太多了,满打满算也得生个三十年,那她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做,一直生孩子算了。真要那样,她真的宁愿李元婴多纳几个女人让她们生去!
李元婴想想也对,穿戴整齐出门上朝去。大朝会对他来说自然又是补眠用的,李元婴哈欠连天地睡了一觉,睡醒后已经被李二陛下拎去议事堂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