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方真的很可爱咧,我们家那条巷子就属泽方最可爱了,一出生就长得又白又胖,手臂一节一节像莲藕一样又肥又软,唉呦,真的是人见人夸的。」阿茶轻轻地叹了口气。
日清默默地将泽方的相片接过去,一张一张慢慢地观看,不舍的神情溢满整张脸,还带著些微悲伤。
「还有这个,这是泽方他爸跟他妈结婚的时候。」阿茶将盒子里的宝贝二拿出来给日清看。
「你看这里。」阿茶指了指媳妇罩著婚纱的肚子。「这时候泽方已经在里面了,他们两个是先结婚请客,然後有了泽方才补拍婚纱照的。」
日清摸著那张相片,低著头的他也漾起了辛酸的微笑。
「还有这个,这是我儿子一岁时候拍的,跟泽方很像吧!他们父子俩除了一个鼻子大、一个鼻子挺以外,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说。」阿茶很开心地说著,献宝似地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件接著一件拿出来。
日清则是不发一语地看著。
海渊提著一大包卤味回来,他边上楼梯边想著阿茶到底喜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豆浆、油条、咸粥、蒸鱼是阿茶的最爱,但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学校附近的摊贩该收的也都收光,他走了满远的路,只看到这家卤味店还开著。
阿茶应该会喜欢的吧,反正他从来就也没挑食过。
额头拆线以後的部位有点痒,海渊伸手抓了抓。他缓步从楼梯间走上二楼,却在路经日清房门口时,见到这阵子都关起来的房间亮起灯火。
那扇门只关了一半,小小的讲话声从里面传出来。
海渊停下脚步看了眼,然後他愣住了。日清的房里居然有一个他熟悉的身影,那是阿茶。
阿茶挂著笑容,从他向来宝贝得不得了,不许人碰触的铁制喜饼盒中,拿出珍藏的相片,一张一张地递给日清看。
看到阿茶无关紧要地朝著日清笑,听著他们两人若有似无的谈话声,海渊整个人就这么站在走廊上,双脚连动也不能动,只能看著他们。
「这个……」阿茶拿出他的宝贝,脸上有著羞涩的笑容。「很漂亮吧……」阿茶的声音小小的,隐隐约约地从门缝传出来。「她是我老婆喔……大美人一个……漂亮得不得了……」
「还有这个……」阿茶拿起了黑色的蝉蜕,日光灯照射下,大黑蝉的蝉蜕发出耀眼的折射光芒,阿茶把它轻轻放在日清的手掌心上,让日清拿起来仔细看。「这个本来是要给我老婆
看的,可是找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为什么太迟。」日清问。
「唉……她就已经走了……」阿茶凝视着玉蝉的相片好一会儿,跟着日清将蝉蜕还给他时,他看着日清的脸,哀愁地对着日清笑了起来。
「我一直在找我老婆说。」阿茶对着日清说。「如果我真的能够找到她,那一定就是我为什么死掉又回来的原因。我是回来找她的……」
「是吗?」
阿茶看着日清,微笑着。
在门外的海渊牙咬得死紧,阿茶这模样分明是认定日清是他老婆玉蝉投胎转世的,这让他心里头百味杂陈,不是滋味。
他不喜欢看见阿茶对别人这么好,谁都不行。
当阿茶毫不吝啬地将笑容显露出来,对他以外的人讲话、微笑,海渊的心头就揪紧了起来。
尤其是阿茶找到了心爱的那个女人时,海渊觉得自己被阿茶狠狠地抛到脑后,再也不是阿茶所关注的对象,那简直让他快要受不了。
海渊阴沉地站在外头,已经许久,但阿茶眼里只有日清,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
拎着大老远买回来的卤味,海渊再也不想留下来看他们两人互相凝视的画面。他举起脚,狠狠地踹开日清房门,跟着将那包卤味扔到地板上,紧握着拳头离开当场,回到自己的寝室当中。
正和日清讲话的阿茶被门外的震动声响吓了一跳,他回过头,刚好看见海渊的身影一闪而逝。
阿茶连忙站起来,将那些相片都收回铁盒里。他跟着对曰清抱歉地笑了笑,说:「小渊好象回来了,我先回去看看他。再见嘿!」
说完话,阿茶便离开日清房间,他跨出门时发现地上躺着一包塑胶袋破掉的卤味,里头的金针菇跟鸡翅膀还有卤蛋都跑了出来。
「唉呦,怎么这样,这个小渊到底在搞什么鬼,居然把吃的东西丢在这里,真的是有够浪费的。」阿茶跨过破得狼狈的卤味袋子,赶忙回到寝室里。
打开寝室的房门,阿茶见到海渊背对着他站在房间中央,肩膀起伏着,似乎正压抑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