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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来又见尘埃落(189)

任玥说得随意,似乎说者无心,听者却是起了意,留着我从前在关家村用过的一切,难道东陵闻秋…我有些不可置信,我宁可是我想多了,自恋了,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东陵闻秋面色有些发白,却低头不语。“东陵卿家喜欢你姐姐?”任玥直接点破,我抬头去瞄东陵闻秋,他只道一个字:“是。”

“今日却不肯用她换你姐姐,她能简单得了?”任玥声音里有些不啻,到底姜是老的辣,他这话,分明只为了套出我俩背后的隐瞒。

“王上,您不能带走晓晓。”东陵闻秋几步上来,拦在我面前。“你打不过孤。”手起,只看得清袖子微微一动,东陵闻秋便被定在原地。“隐瞒之事,一次已是孤的极限,且因着你是染染的弟弟。”

一个染染…几乎撞碎了我的魂魄,染染,他唤我染染?身体不能动,我只能转眼看向他,他眸子晶亮,揽住我的腰,一阵风般地出了客栈,唯留下似已心死的东陵闻秋。

我只是一直盯着他,他不曾侧头,一路飞驰,再打量四周,我们到了御书房。他将我轻轻地放置在软榻上,解了我的穴道,我嘴上几张几合,仍是问不出口。心里波涛汹涌,压得我喘不上气。

“孤再问你一遍,你是谁?”我不语,一直一直看着他,他突地伸手钳住我的下巴,“说,你是谁?”他心里升起的那股希望,仿佛解了他冻着三年的心。

今日亥时,晚楚拖着一身疲惫,眸子却是晶亮:“主上,那罗云晓三年前的一日从树上摔下,昏迷两日,醒来那天,便是不再痴傻。而醒来那日,竟是…染尘烟化那日。”

晚楚说,染染逝去那天,她醒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双手掩在袖子里,牙被咬得紧绷,生怕她出口说,她不是。

我本就压在心里难受,被他这样一吼,更是委屈极了,想要吼回去,启唇那一瞬,便反了悔,出口就成了:“我叫罗云晓。”他的手僵住,眸子转得更黑。

声线冷得仿佛要掉下冰渣子。我突然想到,他后宫里的一百好几号美人,眼泪便浸出了眼眶,眼泪随着心头的烦乱,啪啪地落下。

“你是谁?”他仍是这句,可话里已有些颤抖,隐隐带着祈求,像是不信,分明的不信。“我叫罗云晓!”因着喊得很大声,哽咽着的声音变得尖锐。而这尖锐的声音,像刀刃,细细地划过他的心头。

他伸手,像第一次那样,食指微曲,弹去面上金属的面具,那张俊颜,毫无保留地映在檀光下。蹙着的眉头,抿着的嘴角,哪里像是总爱带着羁然的笑,城府极深的墨浅吟。

“染染,你是染染…”他近乎飘渺地唤着我,向我伸出手,“你是染染!”突地抬高声响,我一颤,仍是入了魔般,固执地否认:“我是罗云晓。”

“你是不是因为解了‘鸾情’,失了记忆,我们再重新系上,好不好。”他一圈一圈地绕下小指上的那一团黑丝。我将手背在身后;“我不要。”

他手下一顿,又继续之前的动作。当整条“鸾情”都被解下,他抬头,极轻地抿了抿嘴角,这是从他解了毒起,第一次见到他笑,这笑熟悉得,几乎又让我泪如泉涌。

“染染,把手伸给我。”“我说了我不是!”我以为唯有我入了魔,原来他也是。他看着我的那种眼神,仿若失而复得的宝物,即使有些许破碎,也只能引起他更大的怜惜,而非厌恶。

“你只是忘记了,系上‘鸾情’,你便会想起了。”他越发温和,向我伸出一只手。“王上,我不是!…”“染染,你是不信我,不敢尝试吗?”这厮,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

我咬咬牙,伸出小指:“好。”他喜极,如同之前从前一般,在我的小指上绕了七八圈,再细细打上结。而动作迅速地又系在自己手上。

“鸾情”一闪,便消失而去。眨眨眼,抬头看到他眸子流光,分外期盼地看着我,那样的眼神,似一眼万年。“染染…你有没有想起,从前…”“没有。”用袖子揩了揩眼泪,叹了口气。

他似乎不可置信,眸子睁大,猛地抓住我的肩膀:“你是染染!为何不承认,为何不认我,我们曾经的生活,你曾经的誓言,统统没有了吗?你说的白头到老呢?!”

“墨浅吟,你懂什么是白头到老么?在你眼里,是再简单不过的情话,与再多人说也无所谓,两个人一起是相守,五个十个人也可以一起相守!而我不同,白头到老只是两个人的事,要我想起来?先安置了你后宫里百来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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