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的握紧勺子:“你来干嘛……”
“看你。”
“看够了吧……”
“没有。”梅因今天温柔得有些过分,少有的没带手套的美手伸过来摸小猫似的拍拍我的头,吓得我一身冷汗,看来用硬的还是我倒霉,只得哈哈干笑,吃的食不知味。
“只吃这个没有营养。”
废话,温饱还没满足,小康遥不可及,你给我聊什么贵族生活。
莉莉倒是不闲着,把果蔬鱼虾都推过来:“对呀,叫你好好吃东西你就是不听。”一句话说得我五体投地,刚才还搂着一堆盘子誓死捍卫呢。
梅因一手支在餐桌上,托起尖俏的下巴,画中仙人似的,明明只是淡淡发问,却叫人受宠若惊。
“你们成了朋友?”
我呸字还没蹦出口,她就目送秋波:“是啊,是啊。”
“米莱的脾气不太好。”
“没有,没有。”
紫眸弯起来:“那就是对我脾气不好了?亲爱的,你真任性。”
我好不容易塞进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差点喷出来,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了他们俩一眼,抬屁股就走。
他又跟变小了一样,跟的倒是专业。
我气愤的转过身,含糊不清的嘟囔几句。
梅因疑惑。
使劲咽下饭,我质问:“你还要干嘛?”
“我有话和你说。”
不太信任的上下打量一圈:“在这说。”
他脸皮比我想的要厚得多:“我想和你□不只是为了舒服……”
刹那间我八爪鱼一样拉住梅因,基本上哪哪都抽筋:“还是换个地方好了。”
梅因微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我指向对面花园的同时,梅因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们去八狱吧。”
地狱共有九层,除了七狱各种族混住的新兴之都和六狱吸血鬼们古老奢华的生活,其余对我而言,几乎是全然陌生的。
但傻瓜都知道,八狱以下尚未开放,到处是原始森林,上古魔兽,属于禁地,大家对里面究竟有什么还是众说纷纭。
坐在低缓飞行的马车中,我心里惴惴不安。
但我始终不想问他一句话。
马车飞出郊外直奔狱口已经很远了的时候,忽然有一片如同普罗旺斯的紫色花田闯入视线,一朵翩然入了马车内,仔细看,原来是万魔殿外也有的蝶花。
它们像蝴蝶一样可以离开枝茎,在空中翩跹,影影绰绰的不计其数,没有彼岸花的伤感凄绝,多的,是一份宁静优美。
“还是紫色的比较漂亮。”他轻轻地说,已经不再提谁曾经挚爱蝶花。
随马车越升越高,倾泻而入的微风拂起了梅因的长发,洁白衣领轻轻颤动,我看着看着,目光又回到紫蝶花田中去了。
“每一朵花都会回到叶子身边,多好。”
想起彼岸花语是悲伤,而蝶花却代表相守,我说不出的有点难过。
梅因笑笑,离开窗口随意坐下来,我犹豫的把脱下校服外套,坐到他旁边。
原来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一定是事情安排的一件一件,做什么都有目标,谁知道在这个莫名的去向八狱的遥远路途中我们一坐就是一下午,凝视着外面头顶暗蓝的天空和身下幽远的草原,谁都没说话,仿佛是熟识到不需要语言的知己,没有半点无聊尴尬。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即使是紫蝶花也难以掩盖分毫,令人安心的体温暖着我的右臂,眼前,似乎过去如潮汐一波一波涌来,模糊,寂静,直到天色渐晚,倦意渐渐压着我向他的肩膀倒去,像是落入最甜美柔软的梦境之乡。
似乎,从认识他起,到很久很久以后,从卑微的仰望,到执着的牵手,从每天耍耍脾气,到相隔千里万里,我最怀念最难以忘怀的,还是这个刹那。
就像诗里说的,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比起八狱来,七狱还真是声色犬马热闹非凡了。
我瞅着马车外阴森的景色,迟疑片刻迈了下去,长靴踩上了灰暗而潮湿的草坪。
放眼望去全是参天古木,偶尔传来几声犀利而遥远的鸣叫,因而显得特别安静孤寂。
梅因在后面扶住了我不安的肩膀,回首,璀璨的马车早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无边无际的荒野,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最终还是没压抑住心里的好奇。
梅因笑了笑,回答得言简意赅:“度假。”
“啊?”我惊愕,就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转念又一想,呸,我好好的干什么要跟着这个魔鬼来度什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