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说:“您、您的意思是要将大梁城的城墙泡烂?这不可能!大梁城那么高,怎么可能……”
“只要腐毁掉坚固的地基,上面的城墙就算是在坚固又有什么用呢?它们一样要轰然倒塌。”王翦看了看开掘河堤的进度,有些不满的皱紧眉头。
王翦走上前,干脆连自己也拿起了犁和铲子,跟着在场的将士们一同挖掘这条能够断了大梁气数的河沟。
希望河水如母亲般温柔的抚慰,能够让这座倔强的都城软化。
如果只是为了攻打这么一座根本没剩下多少士兵,就大量折损秦国的战士,那就太不值得了。
胜败在此一决!
秦子楚坐在桌案前,一颗一颗挑拣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
围棋这么高端的游戏,他当然不会,所以,秦子楚无耻的把围棋玩成了五子棋。
嬴政按住秦子楚的手掌,忽然说:“子楚,你的心不静——你在担心战事?”
听到嬴政的询问,秦子楚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开口道:“以前看过的军事分析都说两线作战最容易失败,燕国和魏国一个在我大秦北方、一个在东方,我是不是有些被这些日子的顺利冲昏了头脑,所以变得贪功冒进了?”
闻言,嬴政露出笑容。
他安抚的拍了拍秦子楚的手背:“我大秦曾经同时对燕、楚、魏开战而得胜,不必担忧。李牧和王翦都不是吃素的。”
“但历史是不可复制的,胜利也相同,我忍不住为此担忧。”秦子楚蹙起眉头。
他略有些失落的看向嬴政,忽然说:“有时候我很后悔我们之间发展成这样,因为你大概没机会做‘统一了华夏’的始皇帝了。”
嬴政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潇洒的说:“其实当秦二世也不错。”
150资格
秦子楚闻言一笑,心中却想着:你可以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
“始皇帝”这个名头不该属于我,我也没资格占有它。
嬴政抬手用掌心裹住秦子楚的脸颊,缓缓摩挲了半晌后,忽然眯起眼睛,用无法置信的口吻说:“子楚,你竟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会让全天下的男人为之疯狂。”
秦子楚将手重叠在嬴政手背上,静静微笑了一会之后,终于开口说:“大概是执念,或者信仰吧——这个位置只能是你的。哪怕你想给我,我也无法接受好意。”
他拉着嬴政的手掌离开自己脸颊,站起身走到窗边,迎着扑面而来的明媚日光,敛眉轻笑。
嬴政坐在原地注视着秦子楚的身影,低声道:“子楚,你知道朕是在讨好你吗?”
秦子楚回过头,脸上带着惊讶的神色,不由得立刻开口询问:“阿正,你怎么会忽然想要讨好我?我……我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不满足。”
嬴政凝视着秦子楚的眼睛,神色庄重的说:“你除了‘对待百姓好一些’之外,没向朕要求过任何人、事、物,这么多年来一点改变都没有。人的心思应该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而你没有。你仍旧没有提过任何要求,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朕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无法与你曾经的生活相比。因此,你才会提不出任何要求。朕做不到对吗?朕想不出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有什么好。”
秦子楚听到嬴政的话,不由得一愣。
随后,他展开笑容,从阳光下走回房间的阴影之中,在嬴政身边落座。
秦子楚握住嬴政的手掌,看着嬴政横贯掌心的一道横纹和交错其上纷繁复杂的线条,轻声说:“阿正,你求全责备了。我不提要求,一方面确实如你所说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达不到我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你’就让我对生活很满足。”
随着话语从秦子楚口中流泻而出,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
秦子楚轻声道:“阿正,你本身已经集合了我对爱人的全部期待,所以,我才会每天都很开心、满足,别想那些没用的了——今日的战报似乎没呈上来?”
嬴政点点头,正色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或许是有些意外发生了。”
确实是大意外。
楚国和秦国的仇怨真的是比山高比海深。
因为已逝的老国主的昭襄王当年字渑池之会后,将战略重心转向了楚国。
有了白起这样凶残的一代军神作为主帅,他带领本就如虎狼一般的秦军,路过之处必定拆桥、烧毁船只,丝毫不给自己和所带领的大军留下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