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后阳道:“还有后话呢,先生一定猜不到。”
“哦?”
“大王要接滕南侯进宫,立为皇后。”
滕裳惊讶了一下,不过马上又一副了然的笑意,“虽然是意料之外,但的确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
薛后阳道:“我下朝去见了薛王,大王虽然口头上没有承认,但似乎对滕南侯,是真心实意的……”
“真心实意……”
滕裳笑了一下,“或许罢,但是帝王多情,宠幸哪个妃子不是真心实意的?关键是要知道,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是十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十年……”
薛后阳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正安侯世子选好了画像,薛钧良就吩咐去奉国迎接郡主过来,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落在赵戮头上,如果派赵戮去,岂不就是想要挑起两国战火么。
而且奉国想要请和,自然要保护自己的郡主安全过来,薛钧良也不用太担心,就派了赵统过去迎接。
赵统到了奉国,奉国自然不能怠慢,派了丞相来设宴款待使者。
赵统虽然听说吕世臣挂冠的事情,但是过去也有些时日了,还以为这次宴席能看到吕世臣,打着奚落他一番的念头,只可惜整个宴席上,几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了,也算给足了薛国面子,唯独没看见吕世臣。
赵统一打听,才知道吕世臣现在仍然是白丁一个,相府空着,自己在京城找了间小屋子住。
赵统当然清楚不过吕世臣是清白的,他又是直肠子的性格,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奉洺虽然也信任吕世臣,但是唯恐民意不和,不能用他。
托人打听了吕世臣暂住的地方,赵统想着去拜访一下,没准能把这个人拉拢到薛国来,滕南侯和郎靖都劝不了降的人,自己能成功的话,当然会让人另眼相看。
只是他打听到了地方,才有些吃惊,京城的地皮不便宜,吕世臣一向两袖清风,住不起好的房子,还是有人说情,才暂住在一间偏房里。
院子是大门大户人家废弃的,进出都有小偏门,就算废弃了也不能走正门。
吕世臣有些消瘦,却不是消沉,他的桌案上摊着好多书,圈圈点点的批注了不少。
吕世臣看到赵统,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书,道:“我听说了将军来接郡主,但没想到将军竟然会来这里,真是蓬荜生辉。”
他说完,不给赵统说话的时间,又道:“如果将军是来劝降,恕世臣直言,就不必多费口舌,以免小人心直口快,惹将军不欢心。”
赵统盯着他瞧了半天,随即道:“你就算窝在这里,也不肯到薛国去一展抱负?”
“或许这个世上有很多人会错眼赏识我,但是吕世臣从小读书,知道做人不能忘本,奉王的大恩还不曾报,除非没有奉国,不然吕世臣不会死心。”
赵统笑了一声,道:“说得好,除非没有奉国。”
吕世臣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笑道:“我斗胆问一句,如果薛国没了,将军会怎么做?”
他说着不等赵统回话,道:“我和将军的想法,在此处必然是一样的。”
赵统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才道:“你从小读书,而我是从小习武,自负光明磊落,现在你落魄如此,是我的罪过,虽然我觉得这并没什么后悔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你的秉性我是欣赏的,算我私下里欠你一次,往后如果兵戎相见,我一定会饶你一次。”
“将军说话如此之满,以后的事情还是变数。”
赵统笑着说了句“未必”,摇了摇手,径直出门去了。
奉洺因为心里有芥蒂,并没有见赵统,郡主随大军出发,奉洺才登上洺水畔的哨塔,远远的看了一眼。
郡主从奉国启程,薛钧良早就开始让人准备薛长敬的婚事,又提过一次立滕云为后的事情,沈翼还准备拖一下时间,结果这次薛钧良并没有让沈翼得逞。
众人就僵持着,沈翼急的一头汗,频频向滕云看去。
滕云不明白薛钧良心里是什么意思,薛钧良从来不说,而且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时冷时热,时而关心时而又疏远,薛后阳虽然心里知道,但觉得自己是局外人,也不好说,滕裳是不愿意和滕云说,怕捅破了这层纸,反而是助了薛钧良一把,所以滕云自然不知道。
最后还是滕云站出来,道:“微臣是莽夫,在沙场惯了,恐怕破坏了规矩。”
薛钧良脸色不好看,因为他知道滕云并不理解自己的感情,以为自己还是使诈算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