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死生,无大事。
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嘚瑟自己在长城的所见所闻。
同样是败,但总觉得她特别小儿科,不过二哥很给面子,细细的问了很多,但每次她说到她做了什么比较危险的事儿,那遭遇的精神攻击就让她特别胆寒,以至于后来她后来越来越不敢说。
“那位丁先生引荐你入政整会,真的跟你分析了态势?”二哥问。
黎嘉骏感觉到他语气里很危险,小心翼翼的点头:“详细说了的,但我当初就说了只要多学多看,哪儿都去,所以……”
“没事,不是你的错。”二哥态度很温和,“不过下次遇到丁先生,是不是可以给哥引荐引荐?”
黎嘉骏的直觉狗一样的灵敏:“你要干什么?!”
二哥眉毛一竖:“怎的?哥是尊师重道的人,你以为我能做什么?”
“感觉你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回答她的是一个头槌:“没大没小!”
到了北平,黎嘉骏与二哥借了报社北平通讯处的电话,联系上了大哥。
他果然在大公报总社等着,接电话的人刚接起来就喊到了他,那头都能听到噔噔蹬的声音,随后就听到他低沉的喂了一声。
那声线特别……瘆人。
黎嘉骏第一反应就是把话筒一把塞进旁边二哥的怀里。
二哥手忙脚乱接了电话,一脸莫名其妙的搁耳朵上听了,两秒钟后他就浑身一抖,随后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嘴上一派沉稳的应着:“哥,我在……刚才是她,恩,她快被你吓哭了,没事儿我骂她……打啊?也成,我不会注意轻重的,恩,恩,成,一起揍也成……”
黎嘉骏哭了:“是亲哥吗,能说句人话吗?!”
二哥终于忍不住笑了,他和大哥就好像一直没分开过似的随意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走吧。”
“哥……”
“别怕,揍不死。”
“我是你们妹·妹啊。”
“黎三爷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厅堂,能耐大得很,我黎二光听着就两股战战了,哪敢当你是柔弱妹子,听说二十九军一杆大刀走天下,你这么去走了一朝,回头跟你哥过两招?”
“……所以哥你还是在生气!”
二哥的表情就是呵呵的,拉着她去往南铜锣巷的黎宅暂住一晚。
这宅子一直有托人照顾着,但是四月份的时候那家子逃难走了,两个月没人整理,自然是灰尘满地,好在被褥都封在柜子里,只要擦掉床板上的灰尘,拿出了被褥抖两抖,就勉强能将就了。
若是半年前的黎嘉骏说不定还会纠结一下,那么久没住,整个房间和整个被窝都是阴湿的霉味,可现在,从前线转了一圈,让她直接在柴房窝一晚都没有二话,二哥就更别说了,帮妹子抖好被褥后就觉得这些事儿麻烦,想干脆就着床板睡。
……这是有多懒!
好容易两人都折腾睡了,半夜黎嘉骏突然惊醒,然后苦逼的发现,两人竟然都没吃晚饭。
她期望着二哥不会也那么倒霉的饿醒,摸去灶房翻了半天,才想起当初北平城困,她已经搜刮了自家的存粮都贡献出去了,也就是说这深更半夜的她连挂面都煮不起。
绝望的她蹒跚着往房间走,忽然发现自己的房间亮着灯,二哥的身影在窗帘后影影绰绰。
“哥,还没睡?”黎嘉骏走进去,二哥嘴巴鼓鼓的,他递来一个纸包:“看来你也饿醒了。”
“啊你居然有吃的!额,烙饼?”
“下火车的时候顺的,幸好。”
“……顺的?”哪个顺?!
“买!”
“哦哦哦。”看二哥手里的烙饼老大一块,黎嘉骏放心的吃,一咬心都凉了,“冷的诶!”
二哥啃了一口嚼着说:“有的吃不错了,哪那么多事儿。”
黎嘉骏拍案而起,一把夺过二哥手里的烙饼:“不成!咱不能因为能糙咱就糙了!有条件当然不能将就!这冷冰冰的怎么吃啊!我去热热!”
二哥非常无奈,有气无力的说:“妹妹,哥饿……”
“憋着!”黎嘉骏冲出去,从天井打了水倒进锅里,洗了洗蒸笼,把烙饼装盘放进去,下头点了火,蒸馒头一样的把烙饼连着里头的肉和菜都囫囵一团给弄热了,再泡了壶茶进屋,此时二哥躺在她的床上捂着肚子作躺尸状,嘴里发出长长地:“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