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南夷虽偏僻,需要的正是老桂你这样的能臣啊。”秦凤仪倒很喜欢桂韶,问桂韶,“刚你来的时候,我微服出巡,沿路看了看,就没见着你。如今安抚司的差使还能做得惯吗?
桂韶道,“臣也是刚入手。”
“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讲就是。”
秦凤仪温言和语,虽则在桂韶看来,这位亲王格外年轻了些。但,听亲王殿下说话,就知道这位殿下是个明白人。而且,也解了桂韶先时疑惑,当年桂韶在豫州按察使上任满回京等待新缺,他在豫州大涝时,因有粮商轰抬粮价,一边儿是饥饿的受灾百姓,一边儿是粮商借机渔利,桂韶几番去商量,让粮商们降一些价钱,好活人性命,结果这些粮商,把麸糠卖的比平日的大米还贵。桂韶一怒之下,连斩十一颗人头,这件事当时闹到了京里,但陛下赦他无罪。不过,桂韶也晓得,怕是没什么好差使了,结果,他竟得了当年的第一肥缺,扬州巡盐御史。这其间缘故,不要说桂韶,他还寻了些旧交打听,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如今方知还有此等缘故。
秦凤仪与桂韶多说了几句,不使他冷落,之后便开始处理政务。
桂韶发现,这位亲王与他所见的任何一位殿下都不一样,好吧,桂韶拢共也只见过秦凤仪这一位亲王。不过,桂韶的意思是,秦凤仪的理事风格,与他所想,大有不同。完全不是官场上的打太极啊,或者拖拖拉拉的处事风格,秦凤仪极有决断,基本上大家所禀的事,他这里都有主意。赵长史禀过近些天的一些事,之后章巡抚道,“如今南夷城与凤凰城的织造局都建了起来,义安知府、敬州知府来函说,他们那里蚕桑的妇人极多,每年的丝也能卖出不少,只是当地百姓不懂纺织,百姓们只能是缫丝来卖,得利便少。他们想着,能不能着几个手巧的妇人,过来织造局学一些纺织的技艺。”
秦凤仪想了想,道,“阿悦,纺织局的事一直是你管着,你怎么说?”
方悦道,“要是说缂丝、缭绫这种,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夫,是学不来的。倘是小作坊类的寻常的绸缎纺织技术,应该简单一些。这些在江南亦不算什么机密,我可问一下织造局的织工,倘是有人愿意来学,可传受一二。”
秦凤仪道,“独木不成林。光有织造局,规模还是小。每年自两湖、自江浙过来的绸缎不知有多少。只是,教会几人、十几人,又有何用,仍是单打独斗,成不了规模。这样,让他们写个计划书,与其择几个妇人来学,他那里不如看当地怎么办个织造的作场。不论是织机,还是技术,织造局都可以提供。但有一样,不能让织造局白出工,前三年,每年三成纯利,要给织造局。”
章颜与方悦便明白秦凤仪的意思了。
阿钱族长连忙问,“殿下,咱们土人也一样不?”如今各族长都学了汉话,虽则说的不大熟练,说得慢些,也能听得明白。
秦凤仪笑,“自然一样。”
几位族长彼此叽哩咕噜的用土话商量了一阵,各个都面露欢喜之色。
待议事完毕,大家各自退下。
傅浩不愧才子之名,没几天就给了秦凤仪第一个建议,那就是,秦凤仪麾下人职司混乱。傅浩道,“如李宾客与方宾客,李宾客既要管着军中兵械置换之事,还要管着瓷窑之事。方宾客既要管着劝农耕种,又要兼管织造局之事。岂不混乱?”
秦凤仪倒没想过这事,秦凤仪道,“刚到南夷时,事情多人少,就是有件事出来,看谁闲着就是谁了。”遭遇到傅浩不大赞同的小眼神,秦凤仪立刻拿出一幅要认真纳谏的模样,“依老傅你说,要如何?”
“不妨让李宾客全权负责军备后勤之事,方宾客负责瓷窑、织造局、以及殿下其他生意上的事。”傅浩没好直接说走私事宜。
“这样也好。”秦凤仪道,“老傅,军中你要给我想个法子?”
“臣看军中井井有条。”
“不是这个。”秦凤仪让傅浩坐下说话,与傅浩说了自己的难处,“现在咱们这里,有冯将军麾下的两万兵马,冯将军官居从二品。还有潘将军,潘将军居从三品,带的是我的一万亲兵。另则就是三四万土兵。土兵们一支是由严大姐与阿金带领,一支是阿花族长亲领,另一支是阿泉族长亲领。他们呢,各有各的长处,只是,少一位大将军哪。”
傅浩先问,“殿下的意思呢?”
“要论战功,先时两场对山蛮之战,都冯将军打赢的。潘将军当时驻守凤凰城,没赶上。土兵更是刚下山。土兵这里,我原是想严大姐给带着他们,但阿花阿泉那两支不同意,土兵就此分成三支。我要是硬指派一人为大将军倒是容易,也能把其他人压服下去,但,只怕他们是面服心不服,就不美了。”秦凤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