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也说,“公主那里,莫要让她挂心,天气热,你这伤可要小心着些。”
张羿在秦家处理伤处,就是怕回家让妻子见了担忧。秦张两家已结为亲家,并非外处,既然秦老爷李镜都这样说,张羿便也应了。秦老爷亲自送张羿出门,待得家里这一摊安置妥当,有些个侍卫家在京城的,自有家人来认领尸身,有些个是秦老爷雇来的侍卫,一朝殒身,家还在南面儿,秦老爷便命人去置棺木,这样大热的天,也不好在家停陵,装奁好了,便送到郊外庙里去寄存棺木,这以后还要给人家送陵还乡才是。另则,受伤的侍卫们,裹好伤后,俱都放了假,让他们家在京城的就回家养伤,家在外处的,便在秦府养伤,每人俱发了养伤银子百两,另则,药费让药堂的掌柜到秦家来结,所用药材也不必担心,俱是上等药材。这些养伤银子是让各人补身体用的。
把这一通安排好,便已过了晌午,家里谁也没胃口吃饭,秦太太记挂着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叫厨下做了几样清粥小菜,李镜略吃了些。
一家子提溜起来的心,在见到秦凤仪好端端的回府时才算放了下来。
秦太太拉着儿子的手,眼泪就下来了,还要看儿子颈间的伤,秦凤仪道,“就一点点,只是脖子这里不好裹伤,就裹了一圈。娘你也想想,要是伤的厉害,我还能去上朝?我早回来了。”
秦太太拭泪道,“就该早些回来,还去上什么朝啊。以后可不许出门了,这要有个万一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娘你就放心吧。”
“你这样儿没个轻重,我们哪里能放心。”秦老爷难得板了回脸,说秦凤仪,“上朝有什么要紧的,什么都不如你的安危要紧!上不上朝,做不做大官,都不要紧!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的才好!你那得罪人的差使,赶紧辞了吧!我看,就是那差使闹的!”秦老爷虽然不做官,也知道儿子在办一件招人恨的事。他虽不懂政务,可看亲家景川侯都特意送了儿子俩侍卫,秦老爷嘴上不说,当时就猜出儿子办得这差使怕是不大安宁。不过,秦老爷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厉害的杀手,这下子,秦老爷可是坐不住,也不想让儿子当差做大官了,秦老爷还说呢,“明儿太平了,就把官儿辞了,咱们还是一家子回扬州过日子吧。”
“哪儿就到这般地步了。何况,人已是得罪了,在京城的话,总有陛下在,若是回了扬州,山高皇帝远的,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秦凤仪安慰父母,“放心吧,有祖宗保佑我哪。”
这可真是给爹娘提了醒儿,秦爹秦妈齐声声道,“对了,赶紧,去拜拜祖宗,你今儿个能平安,可不全都是祖宗保佑么!”
秦老爷带着儿子去祠堂拜祖宗,秦太太又与李镜商量,“咱们什么时候也去庙里给阿凤拜一拜。”
李镜道,“待过了这风声再说吧。”
秦太太道,“这也是。”
秦凤仪知道爹娘胆子小,都没说他早上有多惊险,当然,虽则张羿说过 ,但张羿说的,到底不如秦凤仪这亲历者说得更为详细。秦凤仪是私下同媳妇说的,秦凤仪道,“张大哥过来时,我还觉着他大惊小怪,亏得他反应机伶。还有岳父和愉爷爷给我的侍卫,陛下也留了后手,而且,我运道不错,不然,这回的刺客武功高的了不得。还多亏凤凰大神保佑,小玉虎救了我一命。”把被刺了一剑的小玉虎取下来给媳妇看。
李镜摸了摸那被刺出一个小坑的小玉虎,道,“这是你福泽深厚。”
秦凤仪道,“也没白遇一回刺,宗室书院的事都谈好了。”
“这叫什么话。便是不遇刺,这事也已谈了个七七八八。”李镜道,“闽王都在家养病了,顺王也在养脸,顺王这个,兴许是不得已,毕竟伤在脸上,出来不大好看。可闽王多少年的老狐狸了,他在家养病,便是退意。宗室书院之事,你本就胜券在握。只是,不知是谁家势力,竟能使唤得动九位绝顶高手。”
“是啊。”秦凤仪道,“必是一位位高权重之人。”
夫妻俩商量一回,也没什么头绪。秦凤仪又问,“侍卫们如何了?”
李镜细细与丈夫说了,“伤了的有十人,请了平安堂的大夫,一应药费都算咱家的,然后,每人发了一百两的养病银子,家在京城的,只管回家养伤,伤好再来。家没在京城的,就在咱们府里养伤。还有,死了九人,有五个是你自南边儿带来的侍卫,四个是陛下所赐侍卫,家在京城的,已是收敛好,送回家去了。那五人,暂停陵在郊外庙里,待什么时候便宜,一并送陵还乡。这几人也是忠心护主送的命,父亲说了,一家两千两的丧葬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