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将身上带的干粮吃了些,喝些水。山里黑的早,光线逐渐有些暗了。苏澈给妹妹披件斗篷,安慰道,“应该很快就有人来了。”
两人一直等到天色尽黑,苏俊山才点起火把,乍然见到火光,苏未高兴的大叫起来,苏俊山整理整理衣衫,方持火把在坑边装模作样的问,“里头有人?”
这就是初遇了。
苏俊山还趁着天黑,山路不好走,主动要求背着苏未到寨子里休息。苏澈不想别的男人接近妹妹,坚持,“不敢劳烦壮士,您在前头持火把照路,我背着阿未就是。”
苏俊山瞥一眼苏澈的小身板儿,心说,看不累瘫你。生怕兄妹两个生疑,只得在前头打着火把照路。
苏澈纵使没有苏俊山野人一般的体力,也把妹妹背到了苏俊山说的寨子里。苏俊山拿出山里的伤药,命下人准备饭菜,又给兄妹两个安排了房间,周全的令苏未心下生疑。
依苏未的城府,她也没说啥,只是很客气的道谢。
一想到苏未客客气气与他说话的模样,苏俊山当晚乐得险些失眠。
第二日,苏家兄妹要告辞,苏俊山挽留,“姑娘腿上的伤还未痊愈就要赶山路,加重就不好了。你们汉人不是说么,相逢既是有缘。我这山里,别的没有,唯地方够大,姑娘不如再多住几日。不瞒姑娘,我曾去你家药铺里买过药。今日偶遇,若苏大夫方便,能不能为我寨子里的人瞧一瞧病。”
苏家兄妹只得留下来。
苏俊山安排苏澈给他寨子里的老弱病残检查身体,自己趁空同苏未聊天,主要介绍自己个人情况,什么,“我自幼是义父收养,现在带着寨子里人过日子,这几座山头儿都是我的。”男人得有产业,要不怎么养活老婆孩子。
苏未道,“青山绿水,好风光。”
苏俊山假假谦虚,“不比外头繁华富庶,也还勉强过得日子。待姑娘腿上的伤好了,我带姑娘到处转一转。姑娘对这山里不熟,要不然,再不会掉坑里的。”
苏未双眸半眯,“我来山里多次,路也是经常走的,从没见那里有人挖过陷坑。”
苏俊山面不改色,“姑娘来的再多,无非是偶尔来采药罢了,不比我们山里人,生在山里长在山里。其实一般陷阱旁都有标记,也是防着自己人陷进去的。只是姑娘不认得,待姑娘好了,我教姑娘认一认,以后姑娘再来山里就不必担心了。”
苏未笑,“还是等我这腿好了再说吧。”
“那是那是。”苏澈忙的吃饭工夫都没有,苏俊山命人给苏澈送饭去,自己过来陪苏未用饭。苏未想,山里土族,大约不大讲究男女大防的,便也没太在意。
就这么,苏俊山日日来献殷勤,他还想个极好的法子,说自己仰慕汉家文化,也学过几本汉家的书,但只限于认识一些字罢了,并不精通。反正苏未闲着养伤,苏俊山便日日捧着本《诗经》前来请教,翻来覆去的在人家面前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苏未深觉好笑。
待苏未伤好告辞,苏俊山亲自送他们回家,还送了不少山中土物。苏澈感叹,“这位土家寨主可真是个热情的人。”
苏未笑笑,不说话。
自此,苏俊山隔三差五的便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的。
苏未离开帝都,完全没有要为永安侯守节的意思。恰好苏俊山相貌还相当不赖,很符合苏未的审美,一来二去的,苏未便有些动心。
由于与山中土族来往频繁,这次走桃花运的不只苏未一个,苏澈给与苏俊山相临的女寨主瞧中,直接抓去成就好事,苏澈秉承着“男子汉大丈夫做过就要负责”的观点,就地跟人家成了亲。
苏未瞧苏俊山也顺眼,尤其苏俊山啥都听她的,还让苏未给取了个汉家名字,他也跟着姓起苏来。
苏未主要还是为了生孩子,她如今年龄正当,想着苏俊山虽智商看着不大够,可颜值比较高,也能凑合凑合用。再者,苏未心里也清楚,她自帝都出来,短时间内没有再回去的心,这年头,想找个过得去的男人也不容易。
还有,苏先生也有虚荣心哪,这么个颜值很高的男人时时在你身边恭维讨好,苏先生难免心动。
既已心动,也没什么好拖拉的。
那一段幸福时光,许多年后再回想犹是难忘。虽然苏俊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快乐过就是快乐过,苏未并不会因再遇贱人便否定曾经的欢乐。
苏俊山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同苏白这样回忆,“你娘,头一天还好好的,一点儿不痛快的迹象也看不出来,我就出门办点事儿,回来就没影儿了。我险些急疯了,这个找啊,找了多少年才在边城找到她。天哪,还嘴巴死硬的,硬说你不是我儿子。咱们父子如今还能团聚相认,这都是老天开眼,祖宗保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