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的条件开的都不稀奇,就要释放蜀王府一干人。
宁安侯道,“释放蜀王可以,只是,蜀王不在这里,你们怕要稍等片刻了。连带你们要的车马,一并给你们备好。做为条件,万不可伤害公主分毫。”
五公主是他们的平安符,不必宁安侯说,这些人也不会叫五公主出意外。只是五公主哭得那叫一个大声,绑匪呵斥两声,原是叫她安静,不想她哭得更大嗓门。
绑匪抬手给了五公主一巴掌,宁安侯大怒,“混账!你敢对公主殿下大不敬!”
五 公主的哭声只是暂时一顿,继而哭得撕心裂肺!这嚎啕大哭中,又夹杂宁安侯高声抗议,整个场面并未失控,但,声音嘈杂吵闹。谁也没看清赵长卿是怎么出来的, 人们只看到那拎着五公主的劫匪头胪倏然飞起,高大的身子向地上倒去,漫天雪雾飞散,一道白练般的残影闪电般掠过,赵长卿用力过猛,非但拧掉了悍匪的脑袋, 抱着五公主收不住去势,直撞飞了好几个人才稳住身子。
赵长卿头发眉毛上凝着冰霜,五公主在惊惧中已经傻了,呆呆的望了赵长卿片刻,才认出她来,傻傻的叫了声,“赵安人?”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又要开始哭。
赵长卿柔声哄她,“殿下,记不记得以前玩儿的打仗的游戏?坏人最后都会输的,对不对?”
“嗯。“五公主委屈的要命,“那个坏蛋打我。”
小孩子肌肤格外娇嫩,何况自幼被人捧在掌心的五公主,赵长卿摸摸她柔嫩的小脸儿,道,“多亏了殿下,宁安侯他们才抓到了坏人。殿下真是勇敢又能干。殿下,你怎么这样能干啊?”
五公主别看年纪小,天生臭显摆的脾气,赵长卿这样说,她倒有些忘了先前的害怕,腆一腆小胸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生就能干吧!”
赵长卿一笑,陪着小公主慢慢的说话,哄得小公主渐渐忘了刚刚的恐惧。
既已救下公主,余下劫匪哪怕通天本领也不足为惧,皇室有的是高手,就地诛杀都不是难事,无非是想留两个活口以后审问罢了。
后 面的事是怎么发生的,赵长卿有些记不清了,她甚至未看到那样惊天一箭自何而来。夏文大吼一声撞开赵长卿,夏文离赵长卿原有一段距离,不知怎地,或者是人在 极具焦急下超乎寻常的爆发力吧。他这一撞,直接撞得赵长卿身子一个踉跄,赵长卿眼角余光见一道厉光直逼夏文。她顾不得多想,手里轻轻一推,正将小公主送到 宁安侯怀里,跟着腰身一拧,旋身一脚正踢在箭身,那箭势头一缓,斜斜钉到一株腕粗的松树上,咔嚓一声,松树拦腰折断。
赵长卿半条 腿都被箭身力道震得发麻,她人还未落地,第二箭已逼至面门,赵长卿大吼一声,双掌推出,那道厉光止遇到赵长卿双手相叠的一掌,赵长卿整个身子一滞,继而猛 然向后跌飞出去。第三箭来时,赵长卿双手失力,她想,此命休矣。不想一人将她拦腰接住,轻轻一挥袖便将那箭支卷入袖中,欧阳青峰将赵长卿放到地上,还有心 思打趣了句,笑,“学艺不精哪。”
赵长卿刚想问,这家伙不是蜀王的走狗么?他怎么来了?难不成要对小公主不利?
赵长卿一肚子话想说,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她的舌头忽然麻木,整个身体好像失了知觉,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欧阳青峰的一句,“糟了……”
究竟,是什么糟了?
好累。
真的是太累了。
人自哭声中来,自哭声中去。
赵长卿从来不喜欢哭声,究竟,是谁在哭?
赵长卿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苏先生微红的眼,她想说什么,浑身力气不知何处去了,竟使不出半点,似乎只是睁开眼睛这一个小小动作已耗尽她的全部精气,未听到苏先生说什么,赵长卿又昏睡了过去。
苏先生惊喜的想哭,叫道,“快!快叫你舅舅过来!长卿醒了一下!”
苏白连忙将苏神医与夏文叫进来,苏神医仔细为赵长卿诊过脉,道,“看来,先前配的那幅解毒剂倒是对些路数。”
夏文亦险些落下泪来,连声道,“是啊是啊。”
依苏神医夏文二人之力,能拖住一个月,已是极限。
试了许多药,真正也给赵长卿用过几幅,但,配出的并不是解药。赵长卿时而醒来,又很快昏睡过去,忽就一日,她罕见的竟能坐起身了,苍白的腮上染上淡淡的一抹红,赵长卿道,“觉着爹爹与母亲好似要来了。”
苏先生险些掉下泪来,赵长卿神智无比清晰,反劝苏先生,“生老病死,人人都会遇到,不过有的人早一些,有的人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