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既喜且忧,“我只盼着平平安安的才好,我这心才安生了没几日,这又是好又是歹的,赶明儿非得去给菩萨上几柱香不可。”
凌氏左右思量大半宿,也没思量出个头绪,直待第二日叫仆下去买了新鲜果子,备下上好茶水,如临大敌般等着楚越上门。待楚越和和气气的说明来意,凌氏都傻了,不敢置信的问,“楚,楚姑娘,你,你说什么?”她,她没听差吧!
楚越又重复了一遍,笑道,“是这样,婶子也知道我家的情形。我家兄长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里父母看着卿妹妹很好,想为家兄聘来为妻,不知您家意思如何?故此,家母吩咐我先来问问。”
“我,我家长卿?”凌氏嗑巴一下,才在呯呯狂跳的心脏中找回一个干巴巴的声音,“我家长卿很久没见过楚公子了。”
楚越笑着瞅一眼自己的丫环,道,“你们先退下。”
凌 氏也知机的打发了屋里婆子丫环下去,就听楚越道,“婶子事事都明白,我就直说了吧。实在是家兄两年都未能对卿妹妹忘情,家中父母考虑良久,想着家兄这般痴 情。卿妹妹同我好了这些年,什么模样品性,家父母也是知道的。故此,吩咐我上门问一问婶子和赵叔的意思。我家实在是诚心求亲。”
凌氏险些当场应下,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脸上的喜色抑都抑不住,声音都有些发颤,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家里还有老太太和老爷,我实在不敢做这个主。你看,让我们商量一下可好?”
“这是应该的。”楚越只当未看到凌氏的失态,笑道,“我也是先过来探一探婶子的口风,毕竟一家女百家求,卿妹妹也渐渐长大了。若是给别人家抢了先,岂不是叫我家悔都没处悔去。”
她家闺女倒是不愁嫁,只是想都没想过有这样的造化!凌氏笑,“长卿年纪还小,有人跟我打听,我都没应。”她这才想起来,道,“她这还得有一年半才及笄。”
楚越笑,“这倒也无妨,眼瞅着就过年了,明年卿妹妹就十四,转年十五。我家也得准备着聘礼,房屋,数不清的事,一转眼也就过去了。”
总之,这是一次七颠八倒的对话,凌氏直待楚越告辞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送走楚越,凌氏扶着白婆子的手回了屋,坐在炕沿一时皱眉一时傻笑,白婆子奉上热茶,轻声道,“太太,这是咱家的大喜事啊!”她一个做奴婢的都跟着心跳如鼓。
凌氏接了茶道,“我的天哪,到现在我都不敢信这是真的,我没听差吧?”
白婆子笑,“先前奴婢在屋里也是听到梁太太过来问亲事的,太太怎会听差。这都是咱家大姑娘命好,天生就有福气。”正二品将军府,真是想都不敢想,做梦都不敢梦的啊!
凌氏忍不住笑,“是啊,这孩子,自小看就是有福气的。生她前我做的那个梦,都说是好梦,如今可不就应着了。”说着,忙又放下茶起身,“咱们先跟老太太说去,叫老太太也跟着欢喜欢喜。”
白婆子笑,“是。”
赵长卿还记挂着楚越来的事,一直叫丫环打听着,听丫环回禀说楚越告辞了。赵长卿便往凌氏这儿来了,正与凌氏走个正对,赵长卿笑着上前,问,“母亲,楚姐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凌氏那一脸的喜色是掩都掩不住的,瞧着赵长卿越看越爱,不禁摸了摸闺女清丽的脸庞,道,“没什么事。你怎么没跟着苏先生念书?去念书吧,我去瞧瞧老太太。”就要把赵长卿打发到苏先生那里去,赵长卿是个机敏惯了的,问,“看母亲这一脸欢喜,可是有什么喜事?”
白婆子听这话先笑了,忍不住道,“姑娘真是未卜先知了。可是大喜事,只是暂不能告诉姑娘。”
凌氏笑嗔,“偏你多嘴。”对赵长卿道,“去念书去念书,没你的事。”
赵长卿没好再追问,心里思量着:看母亲的神色,定是好事,莫不是楚姐姐真的来说亲事了?这样一想,赵长卿觉着有几分羞又有几分喜,便去了苏先生那里。
先说凌氏喜气盈腮的去了老太太屋里,将楚家提亲的事同老太太说了。
赵老太太先是不敢信,“真的?”
凌 氏笑,“听梁太太的意思,是这样没错的。我也是不敢信,还有件喜事没跟老太太说呢,老爷说去年王千户死了。原本王千户手里的人马是由宋千户管着,昨儿接到 将军府的签令,暂让老爷去管了。因昨天接到梁太太的帖子,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跟老太太说这事。今天我这一寻思,楚家求亲的事定是实的。”这回丈夫真是 沾了闺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