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三姐眼珠一转,咕咚咕咚两口将甜汤喝尽,呯的将碗撂在桌上。既然赵长卿这样小抠,凌三姐索性就使出第二招,吓唬吓唬“好欺负”的赵长卿。
不得不说凌三姐对于赵长卿不够了解,甚至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赵长卿并没有被凌三姐吓住,见凌三姐竟然在自己房里摔摔打打,赵长卿挑眉问,“表姐,这甜汤好喝么?”
“难喝死了!”
赵长卿唇角一勾,扫一眼干干净净的小瓷碗,淡淡道,“难喝就少喝几口吧!”真是要饭的还嫌饭馊了。
连续两招都未见效,又听得赵长卿这明明白白的讽刺嘲笑,凌三姐脸胀的通红,凌腾忙道,“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字都不识一个,看什么书啊!”
凌腾这样一说,凌三姐更来火了,伸手推了凌腾一下子,怒冲冲道,“是啊!父亲只教你一个念书!”
赵长卿冷笑,看来这火不是对她一人的。
她明白,与凌家标榜为书香门第不同,朱家才是真正的书香大家,哪怕曾经落魄过一段时间,朱家仍是边城排得上名号的人家。凌三姐忽然借书,很明显在朱家收获的不只是交际来的新朋友,恐怕也在朱家受了不小的刺激。
不过,赵长卿对凌三姐受的刺激没任何兴趣,反是吩咐柳儿道,“去老太太屋里说一声,表姐嗓门有些大,叫老太太莫见怪。”
凌三姐恼怒,“诶!不许去!”
柳儿毕竟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丫环,凌三姐一说,她就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不知所措的望着赵长卿,不知是去还是不去。
赵长卿道,“这是赵家,你是赵家的丫环。”
柳儿忙急急的去了。
别看凌三姐厉害,她这厉害也只是在兄弟姐妹们面前厉害一二罢了,对长辈,总是有几分惧怕,更何况赵老太太又不是她凌家的长辈。这次来朱家拜寿,原本父母 并没有打算带着凌三姐一道,凌三姐似乎天性中就有这种机伶,她要死要活的在家闹了好几通,母亲凌二太太才决定带她一起。当然,前提是凌三姐必须听话。
眼睁睁的看柳儿跑去告状,凌三姐暗火中烧,不过,这回倒没扑过去掐赵长卿,她如今大有长进,竟咬咬嘴唇,眼圈儿一红,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起身道,“我知道妹妹不喜欢我,我这就走。”
凌三姐忽就如此作态,赵长卿亦没有半分惊讶,这点算什么,凌三姐上辈子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她简直无师自通,天生擅长这一套。如今凌三姐年纪尚小,不过刚 刚展露这方面的才华。撒泼打滚哭天抹泪之类,对在乎你的人才有用,凌三姐无疑是用错了地方。赵长卿眉毛都未动一下,只是平平静静心宁神和的看着她们姐弟, 一言不发。
赵长卿的沉默让凌腾倍觉羞惭,他先是红着脸跟赵长卿赔不是,“卿妹妹,实在对不住,我姐她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的,你别跟她计较。”又劝凌三姐,“姐,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你小声些,老太太年纪大了,别吵着老太太。”
凌三姐强词夺理,愈发高声,“是我要吵老太太么?你没见有人都叫丫环去告状了么?”
赵长卿根本不愿同凌三姐理论什么对错,她对着刚回来的柳儿,直接道,“出去找来福,让来福去外头叫辆车,送表哥表姐回去吧。我累了。”
赵长卿直接翻脸,凌三姐大怒,指着赵长卿道,“你竟然撵我们走!”
赵长卿冷冷地,“你看清楚了,这是赵家的房子赵家的地,你姓凌,我姓赵!你还是少把那套惺惺作态的玩意儿拿来对付我!姓凌的吃你这一套,我姓赵的可不吃!我好心好意带你去朱家,如今看来是斗米恩升米仇了!”
“在我家,在我屋里,你倒来拿捏我!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打错了主意!”
赵长卿陡然暴发,凌三姐又不能在赵家把赵长卿压起来揍一顿,只得嘤嘤哭泣,做足弱者的委屈姿态。凌腾简直愁死了,不过,他小小年纪便极有决断,直接去老太太屋里说了一声就回来叫凌三姐,臭着张小脸儿道,“姐,我跟老太太说了,怕家里父母惦记,咱们这就回家。”
凌三姐哭道,“我不回!这是我亲姑妈家!我不回!别人撵我我就要走?世上没有这个理!”
凌腾抿了抿粉色的唇瓣,小小的脸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他并未发怒翻脸之类,只是点点头,“行,那你呆着我,我先回了。”
凌三姐抓着凌腾的胳膊,“你也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