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给楚渝逮到了机会,而且是个相当不错的机会。哪怕楚渝也觉着,赵长卿运气不错。机会人人都有,只是当机会遇到聪明人时,聪明人可以把握得住。若遇到笨人,机会多是一闪即逝。
楚渝同父亲道,“父亲还记得时常来咱们家同妹妹玩耍的赵家姑娘吗?”
楚将军尚未年至不惑,哪怕日里万机,记性依旧好的很,颔首道,“嗯,他父亲去年刚升的百户,如何不记得?好端端的怎么提人家姑娘?”能这个年纪担任边城大将,自然不是个笨人。
楚渝倒盏温茶捧予父亲,笑道,“因此事要从赵家说起,我便先提一提卿妹妹。原是有一时闲话,卿妹妹说家里有好酒,送了我两小坛。我尝了味道很不错,就与她打听是哪儿买的,想着也买些来孝敬父亲。”
楚将军笑,“你好生当差上进就是孝敬我了,咱家何时差了好酒了?”
“看 父亲说的,我也不是没见识的人,若不是真正好酒,如何会开口与她一个女孩子打听。”楚渝把事情理一理顺序,加上一些自己编的内容,同父亲道,“的确是极好 的酒。结果我问卿妹妹,卿妹妹竟说是帝都的朋友送的。当时我就多嘴了一句,因她家世居边城,不过小武官人家,哪里有帝都亲戚?倒是她大舅爷在帝都做着户部 左侍郎,我以为是朱侍郎给的。问她打听后才知道并非如此。”接着把李睿来边城行商的事引出来。
楚将军不以为然,笑,“不知底细的人总觉着边城荒蛮,这里着实是一座宝城,略有些生意眼光的人家,打发家下子弟来此发财的多了,这位李公子有什么稀奇之处不成?除非是商贾人家,不然寻常家中重要子弟,哪个会打发来行商呢?”
“是啊,初时我也不以为意,后来听卿妹妹说这酒是李公子父亲酿的。又知道这位李公子家与郑博郑御史是旧识,郑博官职不高,官声却是极响亮的。他在南边得罪了许多人,若非帝都知己同僚做保,哪能平安来到边城呢?”
楚将军皱眉一思量,“郑博与宋荣交好,宋荣是陛下面前红人,郑博能平安到现在,多是宋荣在陛下面前为他美言。又因这人耿直,陛下爱他人品,方将他放到边城来。这位李公子的父亲虽与郑博交好,只是并不姓宋。”
楚渝笑,“我命人细细打听,李公子虽不是姓宋,他手里这生意却有宋侍郎一份。父亲还不知道吧,今年李公子又来了边城,而且,非但是他一人来的,宋侍郎的长公子也随他一并来了。”
楚将军眉毛微动,“此事可当真?”他身为戍边大将,平日里粮草饷银之类更少不得与户部打交道。何况是宋荣,哪怕见得不多,彼此也神交已久。
“若不是查得明白,儿子如何会跟父亲说。”
楚 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说来为父当年虽好武艺,却苦无出人头地的机会。后来厚着脸皮投奔到兴国侯门下,咱家与老侯爷是远亲,我该叫老侯爷一声叔爷。 叔爷待我极好,非但将一身祖传的枪法传授于我,更是百般提携,便是我与你母亲的亲事,也是老侯爷一手促成。咱家能有今日,老爷侯恩深如海。只是苍天无眼, 老侯爷子孙皆命丧沙场,后来唯有一个孙女养在膝下,你该叫一声姑姑的。你这位姑姑嫁的就是宋侍郎的弟弟——宋耀宋子焘。宋子焘现在于福建为官,我每年打发 人给你姑姑送年礼,也是想着你姑姑娘家已没有亲近的人,她不嫌弃,只管拿我当个娘家兄长,也是一样的。”
“如今宋子熙的长子到了边城,论理很该见一见方好,只是此事又不易太过张扬,不然给有心人知晓,对两家人都不好。”
楚渝闻弦歌知雅意,笑道,“儿子来安排就是。”
楚将军又问,“宋子熙的长子叫什么?”
楚渝忙道,“宋嘉让,那位李公子,单名一个睿字,其父是翰林李清,话说李清当然还是探花出身,只是官运委实不比宋侍郎了。”
楚将军摇头一叹,“造化弄人罢了,李清为人不错,学问自然更好,只是命不好,庶出。他家老爷子现任礼部侍郎,娶的是蜀王郡主,李清遇到这么位嫡母,能怎么着呢。”
楚渝笑,“看来这老婆身份太高,也不是好事。”
楚将军打量儿子一眼,难得与儿子交流起内帷之事来,想着儿子年纪也大了,便问,“莫不是想媳妇了?你娘跟我说原本想给你抬举通房的,你不是回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