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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起身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午夜看到星光,天地乌蒙蒙一片,白天太累晚上反倒睡不着了。
呆在这里头干活居然要和外界隔离消息传播的,好几天没能和家里人说上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居然有些莫名的焦虑。这感觉对性格不太热情的他来说还是挺新奇的,邵衍极少会思念什么人。从呆了几十年的朝代来到这个地方,过往唯独浮上过心头的也只有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的皇帝,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生是死,下场如何,意识到自己的思念只是徒增悲伤,邵衍便很少去回忆他了。
明明是可以控制的思念,这一次却似乎不怎么听话了,
脑袋里邵父邵母严家爸妈的脸一一飘过,最后定格成严岱川的模样。严岱川前段时间还和他日日通电话,会议正式开始之后就没法联系他了,也不知道这人最近过的怎么样。邵衍打了个哈欠,摸摸自己莫名开始发烫的耳朵,叹了口气,盘膝坐回床上无可奈何地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是用来练功吧。
这一届大会当然不可避免的出了些纰漏,然而在餐饮招待这方面,后勤方做的几乎是完美的,尤其是邵衍负责的几场晚宴。继欢迎晚宴之后的几场晚宴水平半点没有下滑,外宾们对伙食的满意哪怕是无法交流都能从被吃的空空如也的盘子里推断出来。也许是招待这些天听多了自己国家美食的好话,总之上头还亲自发声表扬了负责宴会工作这一部门的成绩。芝麻官们累死累活竞争表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挤破脑袋想在领导面前露一回脸吗?托邵衍的福得了好几次表扬的领导们对御门席的态度也格外的和气亲密,这些天晚宴结束后更是哪都不去了,熟门熟路摸到御门席厨房里蹭饭吃。
贵宾们预备离开的那天,后勤的领导们一个个眼泪汪汪,那架势让同在办公的下属们又是惊讶又是佩服。怪不得人家能做领导呢,就凭这一手“我与我国共进退”说哭就哭的表现功力就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他们又怎么知道,领导们热泪的意义哪里是不舍即将离开的来访外宾啊,分明是在哀悼自己短暂美好却一去不复返的蹭饭时光。
邵父在会议期间至少给各国政要们办掉了三十多张订酒订餐卡,跟严岱川一起来接邵衍的时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御门席最近的出镜率很高,国内媒体和外媒们哪怕在正经报道会议相关餐饮的时候都要提上一句,风头一时无两。这一切托的自然是邵衍的福,邵爸爸得意极了,看到自己好些天没能见面的儿子,便觉得自家宝贝又高又帅,谁也比不上的好。
父亲慈爱温柔到几乎能化出水的目光叫邵衍看的有些害怕,说什么不肯跟他一路走,邵父老大不高兴地看着难得想要亲热一次的儿子上了严岱川的车,忽然发现到自己在自己嘴里千好万好聪明懂事稳重大方的侄儿有些时候也相当面目可憎。
这两兄弟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
打开车门的时候邵父脑袋里忽然蹦出这么一个问题,但不待细想,就立刻被接踵而出的其他念头滚滚盖在了浪潮之下。
严岱川倾身给邵衍绑好安全带,邵衍垂眼看他,眼睛里带着笑意:“我爸怎么了?看着有点不正常。”
“最近几天外宾们都给家里来电话要订酒,有好几个还亲口跟他说了话。”严岱川扣好安全带,起身和他对视片刻,抬手摸摸他的脸,“瘦的不像样,脸色也没前段时间在家里好了。”
邵衍任由他摸着,低头碰了碰他的嘴唇,被严岱川抓住机会扣住了后脑,直接压在车座上亲了个酣畅淋漓。
严岱川发现邵衍越来越热情了,又或者可以说时候从一开始就没排斥过和他的亲密。但两个人的关系认真说来却又十分模糊,告白、承诺统统都没有,就像是莫名其妙确定下这种又界限的亲密的关系。几天的思念借由唇舌表达出来,若不是邵父的车子从旁边驶过的动静惊动了两个人,他还想继续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邵衍几天没休息好,车子开动一会儿不知为何就感到了困倦,摇摇晃晃的,靠在副驾驶睡得竟然格外安心。
地位的转变就是如此实际且不动声色。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发现到了御门席的价值,邵父明显开始感觉到周围世界的规则清晰起来。作为御门席的负责人,他的应酬对象在大会之后逐渐增加了不同身份的重量级人物,邀约也变得多了起来,就连公司的资源都开始丰厚,事情变得好办了,求职者与日倍增。
邵父将管理松散几个御门席连锁店全部洗牌重组过,从人员管理到经营模式的转变都和以前有所不同。更加更加专业的手段让从前经常会出现的因为客流太大店里堂前后厨手忙脚乱的情况再没发生过,为了负责会议餐饮耽搁了几天生意的几个新店也全然没有受到影响,反倒借着大会的这阵风头生意越发红火。连许多原本对美食没什么兴趣的人都抱着“来尝一尝国宴味道”的念头开始登门光顾,盛况空前这四个字,从御门席招牌挂上第一家店时开始,就在不断地刷新之前创下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