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日来到的是东厂的人,这是比镇抚司更叫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一旦进去,有死无生,就算侥幸能活命,也必得脱一层皮。
“我们镇抚司跟东厂井水不犯河水,到底想干什么?”季骁喝道。
那边田丰道:“对不住了江指挥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季骁将腰间的刀抽出几分,道:“如果任由你们把指挥使带走,我们镇抚司颜面何存?”身后两名缇骑也道:“说的是,我们誓死保护指挥使!”
话音未落,只听刷刷有声,竟是几支箭从屋射了出来,直奔季骁等人。
季骁堪堪抽刀挡住,踉跄后退,其他两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毫无防备,顿时血溅当场。
镇抚司其他人都惊呆了,纷纷要拔刀。
江恒喝道:“住手!”
可田丰身后闪电般跃出一人,扁长的刀锋向着季骁掠去,竟一出手就是杀招。同时又有两支箭向着季饶袭去。
电光火石间,江恒抬手,猛然一掌拍出,将那人生生逼退。
同时拔刀出鞘,刷地一声,两支箭已经给拦腰斩断。
“叫你住手!”江恒刀锋斜指对方,冷冽的眸子里泛出怒色。
对面张相抬手,示意停手。
江恒这才回眸:“你们都出去。”
季骁惊魂未定,跟其他众人忙叫道:“指挥使!”
江恒喝道:“东厂拿人,什么时候给你讲理过?都给我滚出去!”
江恒心知肚明,这些人是没理可讲的,所以方才见季骁等阻拦,便即刻出杀招,就是要杀一儆百。
等镇抚司众人还是不退,今日留在这里的,至少要有几十具的尸首,连江恒自己也没有把握会逃脱。
可有一点是肯定的,今日在场这些参与其中的人,一个也逃不了,甚至会连累他们的家人。
所以江恒才将他们怒斥出去。
等季骁等头退到了院门外后,江恒上前一步,徐徐地将刀回鞘,笑道:“田公公真是深得皇上的意,总是给委以重任,这件差事做完了后,只怕就要一步登天了。”
田丰脸色有点难看。
身后张相轻声地说道:“江指挥使您不是外人,是知道行事规矩的。江指挥使,我在这儿向您担保,只要你不为难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大家。好歹都是皇上的人,不要闹得太难看,让外人看了笑话。”
江恒道:“有您这一句话,还有什么可说的?跟你们走就是了。”
他吁了口气,缓步下台阶,却又像是想起一件事儿似的,回头对季骁道:“水仙花记得换水,别给我养坏了。”
季骁强忍着泪跟怒意,颤声道:“知、知道了。”
第97章
在江恒给带去东厂的这天晚上, 宫内, 三年来头一次,皇帝歇息在云液宫。
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行刺,让皇帝尝到了濒死无救的滋味,当他从昏迷中醒来, 赫然又听闻端妃给以极刑处置。
皇帝竟没有办法说什么,因为主持这一切的是太后, 太后的爱子之情, 在那种情况下自然恨不得杀了所有对皇帝不利的人。
正嘉心里明白, 端妃不是那样穷凶极恶之徒,但是大错已经铸成, 端妃亦不能复生,心灰意冷之下, 皇帝从此不肯再踏足六宫。
直到如今。
正嘉抱着薛翃,听着外头的风大雨大:“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昏迷的时候, 朕时常过来探望, 有时候你会说些呢喃不清的梦话,你可知道你说过什么?”
之前薛翃从江恒口中得知自己昏迷里呓语, 就已经暗中惊心。
此时听皇帝说了起来, 薛翃不答。
正嘉抚过她的脸:“怎么了,是还在生朕的气?”
他斜睨着这张无可挑剔的丽容, “之前觉着宫内的这些妃嫔资质都不算上佳, 如今有你在, 却觉着资质太好,也不算一件好事,实在是太考验朕的耐忍之心了。”
话虽如此,皇帝的脸上却掠过一丝欢悦的笑意。
薛翃望着那给风吹拂微微摇曳的帐幔,之前她很反感江恒每每的不请自来,但是现在,却突然希望,重重的帐幔后还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
次日,雨收风住,天气大好。
正嘉正欲回甘泉宫,就有太后的人前来请皇帝往永福宫。
皇帝来到永福宫,入内却见除了太后在之外,还有宝福公主也在场。
宝福的眼睛微微红肿,仿佛是才哭过的样子,正嘉瞧着觉着奇怪,便问怎么了。
宝福看向太后,不敢言语。
颜太后道:“你先出去吧。”见宝福退了出去,太后才说道:“小孩子罢了,她听说江恒给东厂的人拿了去,居然跟哀家求情呢。”
正嘉诧异:“宝福给江恒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