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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172)

薛翃并不回答,只是一笑拍拍他的手:“我去拿药给你涂一涂。”

死里逃生,难得跟她说了这许多话,萧西华竟很不舍得她离开,转头求道:“小师姑!你多陪我坐会儿。”

薛翃笑笑:“多大了,难道还怕一个人吗。”到底起身。

萧西华目不转睛地看她走了出去,双眸微闭,想了想方才自己所说。

此刻回想当时所见,心情仍然澎湃难安。

其实萧西华什么都跟薛翃说了,只有一件。

当看见太子赵暨动手的那瞬间,萧西华心中除了震惊外,竟还有一丝快意。

那会儿他盯着太子的动作,看着丽贵人垂死的样子,想到此女方才诅咒和玉的那些话,恨不得此刻动手的也是自己!

他跟太子一样,不能容忍有人玷辱小师姑。

只是这些话,是怎么也不能告知薛翃的。

萧西华略微转了转身,慎刑司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皮肉上虽看不出伤,肌理却疼的厉害,萧西华忍着疼,看向方才给薛翃握住的那只手,仿佛她的香气还在身畔,一旦想起这个,那痛便觉轻了好些。

萧西华看着自己带伤的手,微微一笑。

且说薛翃回到自己屋内,取了神效当归膏,又捡生肌散,定痛内消散,星香丸,护心丹,一并收在荷包里。

正如萧西华所说,对这个真相她并没有觉着很惊讶。

因为先前在御花园的时候,太子赵暨早跟她说了。

只是赵暨并没有告诉她是江恒帮忙伪造现场。

薛翃还记得少年立在雪中,用极冷的声调告诉她杀死了丽贵人的经过。

那像是给北风冻的发青的脸上,透出一种孤绝无依的脆弱感。

如果是以前,这会儿她必然会温声安抚,给少年解开心结。

但是现在……

收敛心绪,薛翃握着荷包,正欲转身出门,不料回头的时候,却见门口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

身着宫装冬服,头上的风帽却垂在脑后,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儿,大概是因为吹了风,两颊通红。

竟然是宝福公主。

薛翃大为意外:“宝……”几乎脱口而出又忙忍住:“公主,您为何竟来了这儿?”

宝福双手绞缠在腰间,似乎局促不安地在揉着。两只晶莹的眼睛盯着薛翃,仿佛有话,却又没有说出什么。

薛翃又怜又爱,忙将药先放下:“别站在门口,风吹的冷。公主且到这边坐。”忙把椅子往旁边的炭火盆靠了靠。

宝福终于挪步走到里间。

她转了个身,把屋内环顾了一遭,目光在水晶缸内的太一身上掠过。才缓缓在椅子上落座。

薛翃本想给她倒一杯热茶喝,只是她白日不在,这屋内不备。

正要出门叫那些宫女们送茶过来,不料才一动,宝福唤道:“和玉……道长。”迟疑了会儿,那“道长”两个字才又出口。

薛翃回头,她看出宝福有话说,只不知是什么,让这女孩子犹豫再三。

“公主有何吩咐?”眼中带笑看着女孩子。

一向只紧着照看宝鸾,又仗着宝福在太后跟前儿,便没有来得及亲近她,此刻她居然自己来找,薛翃心头软软的,尽量将声音放的柔和。

宝福飞快地扫了薛翃一眼,又低下头。

终于她咳嗽了声,道:“你方才在养心殿吗?”

“是。”

宝福道:“那你,自然也知道江指挥使被罚的事了?”

“知道。”

薛翃听她突然提起江恒,心中越发疑惑。

宝福皱皱眉,终于说道:“这件事……是太后吩咐的,江指挥使又不能抗旨,分明、不跟他相干,如今却给革职,又要罚挨廷杖。”

女孩子咕咚咽了口唾沫:“二十廷杖,慎刑司那些奴才们手黑,十下子就足以要人的命了!”

她把心一横似的,急急说了这些,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掩不住的紧张跟担忧。

薛翃大惊,她直直地看着宝福——这孩子竟然是在担心江恒吗?

但是,薛翃不记得宝福跟江恒认得,两人更加没什么交际才是,为何宝福突然跑来跟自己说这些?

因为太过错愕,薛翃一时没有言语。

宝福眉头皱的更紧,见她沉默,有些恼似的瞥了一眼,才说:“这件事毕竟是你们这里引出来的,江指挥使奉命行事,动手的是慎刑司那帮奴才,怎么反让他去领罪了?和玉、和玉道长……”

她深深呼吸终于道:“我希望你去父皇面前给江指挥使说个情,至少把事情说明白,别让父皇误会了他,白白让他受罚丢官。”

薛翃总算是反应过来:“公主想让我去皇上面前给江指挥使说情?”

“当然!”宝福昂起下颌,尽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听说那个萧西华是你的师侄,自然跟你有关了,之前江指挥使还从贼人手里救了你,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当然得给他说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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