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阮尽欢总是灰头土脸地从后山回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软扒皮是真的不正常。
赵二掐着指头算时间,算出来之后瞪眼睛,“娘诶,难道跟阮扒皮呆久了老子连时辰都计算不清了?”
三喜扭过脖子来看一眼,“你没有算错,阮扒皮真的一个时辰没有说过话了。”
听到这话的山贼齐齐打了个冷战,话唠阮扒皮不说话,天上要掉金子啦!
“赵二,你在看什么?”三喜疑惑。
“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赵二喃喃。
“我去,不对啊,阮扒皮走错路了!”突然有人一声惊呼。
众山贼看着周围的景色面面相觑,开什么玩笑啊,他们可是要去小扇关,这怎么是往明月峡走呢?
他们面面相觑——谁去告诉阮扒皮这个可怕的事实?
阮扒皮现在一看就知道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谁去喊他?谁敢去喊他?捋虎须这种事儿,恐怕还是需要一些胆量的。
阮扒皮狠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渣!
阮扒皮的名字,在方圆百里内可是能够夜止小儿啼哭的……
山贼们越走越慢,反正阮扒皮走丢了还认识路,可他们不认识啊,一走丢了就只能继续跟着阮扒皮回来,多痛苦啊!
阮尽欢正想得入神,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便停了下来。
丫的,这群山贼什么时候都练了凌波微步了?走路都没声音不说,还跟老子玩儿躲猫猫!
“我去,人呢?”
他再使劲往后一瞧,只见自家大部队站在自己身后三十丈远的山路上,每个人都用一种很诡异的表情看着他。
在看到赵二手上的黄纸符之后,强悍如阮扒皮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娘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朝明月峡的方向看去,世界上真的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为什么他们都用那么惊恐的神情看着他这个方向呢……
开什么玩笑啊,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他们的表情真的已经可怕到一种境界了,阮尽欢慢慢地往回走,越走越觉得毛骨悚然,隐约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他脖子边儿上吹凉气,顿时,阮扒皮所有的王八之气全都去见了阎王爷爷,“啊啊啊啊——”
再也不犹豫,他卯足了吃奶的劲儿往回跑!
然而——
等待他的是——
“啪!”
一张黄纸贴上脑门儿!
阮尽欢彻底愣了,眼前一片明明晃晃的黄颜色,他实在反应不过来。
他刚刚庆幸自己跑回了大部队,赵二就向他伸出了罪恶的捏着符纸的手。
众山贼愣愣地看着阮尽欢,阮尽欢愣愣地看着自己脑门儿上飘着的朱砂黄纸符。
呼啦啦,山风吹过,惨黄的纸符越加猖狂。
阮尽欢额头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增加!
阮尽欢终于爆发了!
他气势十足地一把将脑门儿上的黄纸符撕下来,一掌就给赵二拍上去,那薄薄的两片嘴唇上下开合之间就吐出了无数钉子一样可怕的词句:“赵二你丫的脑子是不是被盐水煮过的?!你以为卤水点豆腐啊!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还没修好?!贴贴贴,哥还痛痛痛呢!你家是卖早贴早轻松的吗?!好好儿地走路你们能死啊!偏要闹什么幺蛾子,我让你闹,让你闹!”
“啪啪——”
阮尽欢一把抢来三喜手上的黄符纸又给赵二拍到脑门儿上去。
这下赵二成了符纸标本了……
赵二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表情却陡然之间兴奋起来,“成了成了,阮扒皮他正常了!”
他狂喜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山贼们。
其余六十九个山贼包括他的好基友三喜都不忍地扭过了头去。
下一刻,阮尽欢不知哪里掏出一板砖直接将赵二拍晕了。
阮扒皮?即使你阮哥我知道这个绰号,下次,也记住了——别当着哥的面喊。
三喜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不断地自我催眠,他不是罪魁祸首,不是他说阮尽欢鬼上身,也不是他给赵二的黄纸符,更不是他怂恿赵二捋虎须……唉,他怕什么呀,做人要做阮扒皮,脸皮厚,天下哪儿都能走!
“你们把赵二抬着走。”
阮尽欢随手扔掉板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一阵咔嚓作响,听得众山贼心底凉飕飕地,魔鬼!
然而阮尽欢下一刻笑得纯良极了,“孩儿们,走吧!”
好冷……
众山贼的冬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