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惜嫁了顾觉非,不再是一品诰命,自然去不得。
仅有的几次进宫都是与其他人一道远远地参拜皇帝,并不能入宫。
所以算起来,她唯一一次与卫仪的接触,还是三年半与匈奴议和时候举行的那一场宫宴。
如今眼见着就要在除夕夜举行的宫宴……
则会是她第二次见到卫仪。
上一次,卫仪是宫中宠妃,陆锦惜是一品诰命;这一次,卫仪还是宫中宠妃,陆锦惜也还是一品诰命。
宫中宠妃还是那个宫中宠妃。
一品诰命却不是当初那个一品诰命了。
偶尔想想,陆锦惜也会记起这一位贤妃娘娘说什么“傻人有傻福”时候那恍惚没有在意的神态。
不知……
再见自己,她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不透。
所以觉得有意思。
陆锦惜回想着自己看见的那封信上的三个字,对她与顾觉非之间的事情倒是真有些好奇起来。
就这么又等了小半个时辰。
薛迟终于来了。
原本五六岁的五短小豆丁,在三年半之后俨然已经成熟了不少,脸上幼稚的婴儿肥开始消失,英挺的剑眉带着一种飞扬的俊逸,顾盼之间已是熠熠生辉,却又没有寻常京城公子哥儿的精致懒散,薛迟的身上有着一种大约继承自其父的坚毅和硬朗。
九岁多的孩子,因已经开始练武,身子发育很快,看着已经很高。
一身宝蓝色的袍子穿在身上,腰上还挂着一块白玉玲珑,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但一张脸上依旧是满带着笑意。
人才从门外走进来,便已唤了一声:“娘亲!”
陆锦惜在窗边远远就瞧见他身影了,知他进来便连忙转身,于是一眼看见了他朝气蓬勃的面庞。
竟有些红扑扑,额头上还有一层细汗。
这可是大冬天啊,虽然没下雪,可怎么着也不该出汗啊。
薛迟在行礼,她将他拉了起来,捧了他的脸来看,便不由皱了眉,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满头都是汗……”
一旁风铃递了锦帕。
陆锦惜接了过来,便给他擦汗。
薛迟现在已长到她胸口的高度了,也半点没有了小霸王时期的调皮捣蛋,被顾觉非教成个机灵有懂礼的小子,只仰着一张年轻的脸由着她给自己擦汗。
听她问,他只露出开心的笑。
“刚从刘叔叔那边过来呢。儿子今天学了持剑,还是方叔叔亲自教的!对了,孩儿临走之前还见到了蔡先生,他才游历回来了,孩儿跟他说上话了。就您以前讲过的那个‘锦囊妙计蔡先生’……”
第171章 再赴宫宴
蔡先生,蔡修?
陆锦惜正给薛迟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听见这话时却是不由得停了下来,有些诧异。
所谓的“锦囊妙计”她自然还记得的。
是当年薛况年纪还小的时候缠着她讲薛况和薛况在京中的那些故事时,她结合着那些战报借了人《三国》里的情节敷衍出来的。
蔡修这个军师,领的无疑是诸葛孔明的人设。
那段时间里,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薛迟最崇拜的人非这一位蔡先生莫属了,就连方少行都要靠边站。
老实讲,陆锦惜也对这人有兴趣。
三年半议和那一阵的时候,这一位蔡先生也曾回过京城,遇到过薛迟,只是她无缘得见;之后不久就听薛迟说他去各处游历,离开京城了;又不久,才是她改嫁顾觉非。
改嫁之后,陆锦惜就不再是将军府的夫人,更不是薛况的孀妻了,所以将军府那边的情况,也就能从几个孩子那边得到只言片语。
至于什么刘进蔡修……
那是怎么着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更不合适见面了。
所以此刻骤然一听薛迟提起蔡修,她还恍惚了一下,可紧接着就有一种特别奇异的感觉。
这一位蔡先生,挺奇怪的。
议和之前他在边关待着,议和那阵又回到了京城,大夏匈奴的关系稳定后便又离京不知去了哪里。
现在,这个人又回来了。
虽然与蔡修没有什么接触,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可陆锦惜总觉得这个人很不一般,就连回到京城的时机都很耐人寻味。
上一次,是大夏与匈奴议和;
这一次,大夏与匈奴之间的关系,则正处于一种飘摇的不定之中,变数随时都会发生。
“娘亲,怎么了?”
薛迟看她出了神,不由有些奇怪。
陆锦惜一眨眼,回神笑起来,并不回答,只道:“虽是练武,可也得注意着,大冷天跑过来真不怕着凉!你见着那一位神机妙算的蔡先生,都跟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问了问他都去了哪里,外面怎么样。”薛迟现在人虽机灵,可心机是没有的,高兴地跟陆锦惜分享他与蔡修的交谈,“蔡先生也问了娘亲呢,也问了先生对我好不好,教了我什么。之后他说跟刘叔叔有事要谈,我也要来这里见您和先生,就告别他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