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波国的姜秀润,的确是旺夫之相,竟然知道她未来的丈夫到底是他凤舞,便是这般的旺他。
凤舞想到这,心里倒是变得舒畅了些,只挥手让秦诏下去,抚着凤尾琴,弹奏起姜秀润最爱弹奏的高山流水。
再说远隔千里的洛安城的灯会伊始,也是城里的贵子们跃跃欲试,相看贵女们的时候了。
再也没有比街头相逢,灯下嫣然一笑的邂逅来得更自然的了。
以往身在洛安城的质子们在这般节日里,除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外,更要谨言慎行,不得招摇。自然是与满街市的华灯霓裳无缘。
不过姜秀润现在乃是以贵客身份入齐,自然是不会受了拘束。甚至内监一早就派人拿了华灯册子,让姜秀润拣选着中意的,到时候内监自然让手艺jīng湛的宫人们扎出,挂着波国行宫的字号,立在十里长街的显眼处。
姜秀润前世在洛安城里甚久,却从未曾以自己的名义立过花灯,倒是新鲜,便是捡着图册的花样子,选了个百雀绕枝头的灯式样。
雀儿在波国是代表吉祥的鸟儿,当年圣女带着波国子民踏上中土时,便有百雀在前方引路。
姜秀润一看便喜欢这图样的好彩头,便选定了这盏灯。
虽然灯的大件都由灯匠来做,可是灯上走马观花来回绕转的灯谜却要姜秀润来题写。
姜秀润写好了后,便命侍女挂起来欣赏。她自认自己文采欠缺,是以那灯谜是凤离梧帮着撰写的,她只负责用娟丽的字体誊抄上便好。
每当灯会,都有各种赏评灯谜对联的文会。姜秀润看着自己的字,觉得笔力又有进步,有些飘飘然,竟然想亲自听听路人的夸赞。
是以gān脆摒弃了裙装,又重新穿上了许久不曾穿着的儒生长袍。
最近洛安城里的贵子们流行登高屐。
姜秀润也赶了时兴,脚踏高齿木屐,显得少年般的身形更加挺拔。身着的这一件,乃是赭红打底儿的曲裾长衣,下摆细绣祥云卷鹤的花纹,长发束冠,斜插白玉发簪,只衬得公子温润如玉,搭配着一件白貂大氅。
这般打扮走在街市上,竟是引得那些未婚的姑娘们纷纷偷眼打量,只是红霞飞腮,不错眼儿地看。
浅儿也学了主子,做了男儿打扮,她的个子极高,束胸之后显得膀阔腰圆,一身黑色猎装倒是比她的主子还像男子。直让姜秀润叹惋:可惜了那对上好的美胸和纤美的腰身!
今日在长街上闲逛的达官贵人们都不坐车,只是由仆役跟随闲庭信步走在长街上赏灯。
自然有不少昔日与农司姜少傅同朝的官僚,与作翩翩少年打扮的姜秀润打了个照面儿。
只要见着的,都是看着昔日的姜少傅愣神,一时不知该上前叫她一声女王,还是公子小姜。
不过姜秀润却是神态自若,一如以前同朝为官时的情状,娴熟地跟诸位大人们打着招呼。
这一二来去,大人们又重新找到了当初跟姜少傅一起畅谈言欢的感觉。
有几个还曾是姜主司的同僚,更是相熟,于是众人便一起有说有笑去了文会所在的德方酒楼一起去看今年的诗文点评去了。
这等子舞文弄墨的场所,怎么会少了洛安书院的学子?一上楼,姜秀润便碰上好几个昔日的同窗。
窦思武竟然也在,看见姜秀润身后的白浅,便频频地伸长脖子。可是那日走得gān脆,倒不好立刻热络过去,折损了男儿本色。
同在沐风先生门下修习的学子,倒是沾染了几分先生的洒脱之气,虽然心知昔日的同窗为女子,毫不减损同窗之情。
只单开了一席,五六个同窗同坐一处,闲适聊天,好不热闹。
其中有一个能讲的,倒是想起了姜秀润先前在书院里时不肯跟他们一起沐浴的避忌,只笑着将他们背后的议论讲给姜秀润听:“姜同窗,你倒是能藏的,只避着我们藏着自己的私隐,可知那时我们曾经商量好要骗你去书院的汤池,趁你不备将你扔进池子呢!”
姜秀润笑嘻嘻道:“哦,那为何后来没扔?”
那个同窗指着坐在一旁喝闷酒的窦思武道:“我们私下的话,被窦同窗听个正着,便以为我们要欺负你,便将我们剥了衫,扔进池子里,将衣服全拿走了呢!”
这话一出,全桌子的轰然大笑。书院同期的,全都记得,有一个数九寒天的日子,从书院的汤池里跑出三个光腚,一个个是举着水瓢护脸狂奔。
恰好被沐风先生看到,竟是顺手抄了晾衣杆去打他们的屁股,最后赶鸭子一般给堵在了长廊处,最后那瓢儿全用来护住了要害,浑身湿漉漉地冒着热气。
结果先生问他们为何不顾斯文,他们却说是汤池的水太热,被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