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叫秦诏气得头顶生烟,恨不得冲上前去好好教训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质子。
可是现在冲上去真的发生冲突,难免会叫人误会自己小肚jī肠,特意在此等候报复。
想到这,他最后终于冲着姜秀润yīn阳怪气道了声“后会有期”便转身离去。
而姜秀润却觉得这番扯破了脸也好,前世的记忆太不堪,若是能不再见,才是最好。
只是这次在敬侯府的一场闹剧,让刚刚炙手可热的洛安城里的新才子,转眼变凉,再不见如雪花般的请柬。
不过这却叫姜秀润心内暗松了口气——这般甚好,免得酒吃多了自己露出了马脚。
而这宴会之后,她也是有意跟皇太子保持些距离,也未曾厚着脸皮去太子府上领钱。
但是姜秀润暗自却放起了贷钱给洛安城里的买卖人周转,因为利少,放钱痛快,倒也不愁来源,这么往复周转,每月的利钱竟然也不少,日子也不那么难熬。
隔着一条街的空地上,那书院新舍的屋瓦已经铺完。只是因为都城书院林立,这毫无根基新设的书院并不为人看好,
可姜秀润心知等书院建成后,会有真正有学识的大儒来传业,是以一早便去打听要给兄长报名。
当听闻入书院还要应试笔答,在问清要考的范围后,姜秀润便决定去多买些书卷回来给哥哥温习,以求应试时能十拿九稳。
只是出府时,来到府门前等着马车时,却不见有侍卫来应。
过了好一会,才有个侍卫过来。
连一向好脾气的姜之都有些生气道:“其他人都哪去了,怎么不见随车伺候?”
那人只低声说是昨日大家贪嘴,去街市买狗肉吃,吃坏了肚子。
姜秀润一看,这侍卫正是当初在客栈里帮她烧水的那个,这侍卫叫赵果,是从波国来的侍卫里较为年轻的一个,也不过二十的光景。
因为他比较勤勉和善的缘故,姜秀润也甚是高看他一眼,前些日子,看他暗地垂泪,一问才知他家有老母生病,奈何现在领着差事不能回国,这才急得落泪。
姜秀润当下给了他金三锭,让他赶在月底波国来人送书信时,随了信使一起回去尽孝。
当时赵果时感激涕零,不过今日不知为何,他似乎欲言又止。
不一会,两三个的侍卫也赶到,其他人说是病得起不来了,就连白浅也中了招儿,据说昨日也跟着吃了一大块肉,今日腹泻连连,拉得腿软,不能出门了。
于是姜秀润吩咐白浅在家休息,只带了侍女白英和兄长一行人便去了洛安城里最大的书局。
姜之其实也是个爱书之人,以前在波国哪有这么种类齐全的书局?这些竹简手卷,字迹娟秀,竹简固定用的牛皮也是质量上乘。当是请了专人誊写,价格自然不菲,所以当世能买得书之人,除了追求学识外,必定也是家财万贯。
不然的话,单是一套书便要装上半车,所花费的金足够富庶人家吃上一年的了。
而姜秀润却是出手阔绰,一连买了三套。姜之看妹妹这般挥金如土,顿时有些心惊,担心着入不敷出。
可是姜秀润却道,这些书卷去了别的地方便买不到了,将来看完,转手再买,价值更高。
可是书买完了,怎么运回却是问题。最后姜秀润决定由哥哥押解着一马车的书卷先走,而她带着英儿和一名侍卫去马市雇佣一辆马车运着剩下的书卷回府。
今日是冬季难得的温润天气,她带着英儿和赵果一路闲适地朝着马市走去。
只是无意中,她发现身后赵果的神色越发的不对,总是左右张望,便笑着问他可是又闹了肚子,到处找解手的地方?
那赵果的脸上闪出愧疚神色,就在姜秀润准备抄近路从一条小巷穿行时,几步走到她的身边小声道:“还是请公子走大路稳妥些……”
姜秀润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什么,心内却是咯噔一下。一时间,脑子闪过许多的念头。
前日,波国派了信使,除了父王写给她兄长的书信外,其他的侍卫们却纷纷收到家书。
似乎就是从收到书信后,那些个侍卫便时不时不见踪影,只聚到后院他们的寝房里商议着什么,有几次浅儿说那门还有人把守……
可是她细问时,那些侍卫却不好意思地说是在赌钱,怕公子知道责罚云云。
现在细想来,都甚有蹊跷。
这赵果让自己别走小路是何意思?难道……是有埋伏不成?
脑子里闪过这念头后,姜秀润顿住了脚步,转脸去看赵果。
那赵果脸上微微的懊恼与释然的表情jiāo织,足见他既有些后悔提醒,同时又因为说了实话换了些良心上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