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润从醒过来起,便一直处在惊吓中,反而qiáng迫着她自己越发镇定了。
她紧绷着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凤舞微微一笑:“依着姜姬这般的聪慧,应该能猜出我的身份吧。”
姜秀润是猜到了,可她不敢说出口,怕自己知道的太多,死得也更快。
不过凤舞并不在意姜秀润的缄默,接着说道:“当年我被大哥幽禁,逃了出来,幸而被江湖奇人收养,是以我最能理解姜姬在夹缝里讨生的不易。”
凤舞说话,还是如小师弟时一般温和而亲切,倒是没有带了悍匪掳人时的得意。
姜秀润静默了一会,道:“我若失踪,必会有人寻我。”
凤舞笑了:“谁说你失踪了,姜姬不是好好好地跟随着沐风先生参加墨池书会呢吗?”
姜秀润这次只觉得心在颤抖,突然冲了过去,想要抓住他的脖领子,却被他轻松地化解了招式,一个反身将她搂在了怀中。
姜秀润恨恨道:“你想借了我的身份行刺凤离梧……竟然这般栽赃嫁祸!一旦失败,我的哥哥岂不是要受连累?你这贼子,着实可恨!”
凤舞见惯了姜学兄矜持而高傲的模样,骤然见到野猫抓人的泼辣,直觉的有趣,在她耳边道:“姜姬这么想当然不对,你为何不想,若是一朝成功,我便是大齐的国储,你和你兄长的姓名完全捏在我的手上……平时,你与凤离梧私下相处,也是这么泼辣吗?”
说实话,姜秀润从来没有想过凤舞会成功。
凤离梧是个戒心极重的人,有时两人相拥而眠,她半夜起夜,只要稍微一动,凤离梧就会睁眼。
那么那个化身扮作她的人,该是何时行刺,该不会是……
姜秀润想想都别扭,急着要挣脱凤舞的束缚。
凤舞倒是秉承着君子之风,松了手,顺了顺她披散的秀发道:“你在水下吸了药性甚重的迷药,已经昏迷许久,若是动作猛了,一会该恶心要吐了。”
说着,便搀扶着步履微微打晃的她坐在了榻边,接着道:“你是个识时务的,依附着凤离梧也无非是想要个安定富贵的生活。你我本无积怨,我这几日与姬相处,也甚是觉得愉快,只要你肯配合,说出凤离梧平日的饮食喜好,还有你们平日相处的情形,我便担保,凤离梧给你的,日后我定然加倍与你,你看如何?”
姜秀润此时已经极力按捺住心中的惊恐与愤怒。其实她也不知,自己骤然听闻凤舞要行刺凤离梧,她为何这般的气愤。
可是只要想到,凤离梧胸口中了刀,汩汩冒着鲜血,那一双眼却不敢置信地瞪着容貌肖似她的杀手时,姜秀润便觉得难受。
那时,那个在冷宫里缺衣少食,一路孤独走出来的青年一定认定自己便是凶手,更觉得自己难得信人,却被辜负得彻底,竟是死不瞑目……
想到这,姜秀润觉得鼻子微微有些酸意。她觉得自己不在乎凤离梧的生死,可是她不想被凤离梧误会……
凤舞见姜秀润久久不语,觉得当敲打她一下,便又语调微冷道:“你那个忠心不二的丫鬟,也在水下被迷药迷晕,跟你一般被囚在了此处,你若不肯乖顺配合,别怪我不念你们主仆情深。”
听到这,姜秀润的心又是一凉:是了,这人周密部署了如此久,怎么会让浅儿继续服侍那个假冒的。只是这样一来,她原本指望着浅儿能早早发现破绽的希望又就此破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了下来,接着道:“既然我对君还有用,君应该不会将我jiāo给秦诏是吧?他与你说了我的什么事情?”
凤舞见她似乎态度软化,便从一旁取了件单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道:“他对你相思若渴,似乎是有些入魔,倒是整日做关于你的梦,说是前世与你本是夫妻……”
姜秀润的心里咯噔一下,道:“君该不会是信了吧?哪个跟他是夫妻?”
说实话,关于秦诏之言,凤舞原本也不过半信半疑,而他接近了姜秀润后,更觉得这是求而不得的癫狂了。
试问窈窕淑女,谁人不爱?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秀外慧中,气质迷人的女子?
而如今凤舞倒是越发相信,这个女子的确是迷住了他那个不重女色的皇兄了。
只要凤离梧真心爱这女子,那么他的行刺计划越能天衣无缝。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尽心地了解这女子与凤离梧相处的情形,务求一击毙命!
至于这个女子的何去何从,凤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因为迷药的作用,她的jīng神还稍显倦怠,迷离的眼儿似猫儿一般慵懒,身上着的长衫微微半透,显得胸线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