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御史烦人,吵的耳根子疼。”
“御史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他们要说,也不过是陈词滥调,炒一炒旧年的剩饭而已。”宋嘉言道,“我都不气,陛下就更不必气了。”
昭文帝失笑,“你倒是大度。”
“不是我大度,实在是陛下的御史也没什么新鲜本事,唱不出新腔调,左右不过说我妲己、褒姒、吕后、武曌之类。”宋嘉言笑,“再有,无非就是说我出身寒门。这些话,早在当年就听遍了,如今再听,老生常谈尔。”
昭文帝眉心微解,“下次上朝,朕该带着你去。有阿离的口才,能把郑伯岩驳个体无完肤。”郑博,字伯岩。
宋嘉言嗔道,“陛下别乱说话,叫人听到,坏我名声。”
昭文帝哈哈一笑。
宋嘉言忽露恍然之色,问,“陛下,那个叫郑伯岩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郑博吧?”
“阿离也听说过他的名声?”
“小时候听爹爹说起过,鼎鼎有名的清官,做官十余载仍是两袖空空,家里穷的叮当响,为官极清廉耿直,官声一流,人称郑青天。”宋嘉言啧啧两声,“他竟然在帝都做官?”
“郑伯岩现在是左都御史。”
宋嘉言点点头,“刚正不阿,官声且好,做御史倒对了郑大人的脾气。我倒有个想头儿,德妃之事,单由监察司查也不好,不如请三司与监察司一并审理。也省得朝中大臣猜度,叫他们亲自查一查,也堵了这些人的嘴,免得他们有事无事的就在朝中叫嚣。”
宋嘉言打发宫人下去,方轻声道,“陛下,我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当初先太子登基时就遭遇不测,如今小九儿又有人百般阻挠。我想着,请陛下借此时机好生查一查。”
出乎宋嘉言意料,昭文帝并未许诺,反是道,“后宫之事,不易外臣插手。你放心,朕会让监察司查清楚的。”
尽管被拒绝,宋嘉言也没有执拗于此事,大方一笑,“好。”
“后宫有后宫的法则规矩,前朝有前朝的法度。”昭文帝看向宋嘉言道,“你心底无私,不过,若是后宫的事叫朝臣插一杠子,日后便没有他们不敢插手的了。”算是跟宋嘉方解释一句。
“我没想这么多。陛下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宋嘉言挽着昭文帝的手,笑眯眯地,“去吃饭吧,早朝费了大力气,多吃些,补一补。”
宋嘉言完全没受德妃之死的影响,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该出殡出殡,该发丧发丧。宋嘉语依贵妃之礼下葬,本应排场非常,结果偏生运道不好,丧事还未办完,边境不宁,直接与西蛮开战了。
国家都开始打仗了,满朝的注意力都在边境线上,宋嘉语丧事啥的,昭文帝没咋关注,就过去了。
宋嘉言倒还挺关心战事,只是,她这身份,又不好多问,就看昭文帝脸色总是不大好,宋嘉言斟酌道,“陛下,战事不顺利吗?”
昭文帝道,“这几年备战,朕原以为能一举攻入西蛮境内,不想边境战事胶着。”男人在女人面前总会有一种天性中的虚荣,昭文帝话未完全,笑道,“阿离不必担心。”
宋嘉言温声道,“我想到历史上汉武帝与匈奴之战,文景两代国力积蓄,到汉武时犹是十几年的奋战。陛下若是想荡平西蛮,也莫要心切,战争从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哪。”
昭文帝一笑,握住宋嘉言的手,轻声道,“若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后患无数。朕可不想将这些烦心事留给小九儿。”
“小九儿是个有福气的。”
“朕的儿子,自然有福气。”
昭文帝雄心勃勃,宋嘉语之死的调查却不那么顺利,宋嘉言也不知道监查司查出了什么结果,昭文帝没提,宋嘉言倒是问过两次,都被昭文帝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了过去。
宋嘉言也就识趣的不再问了,因为朝廷一直在打仗,宋嘉言对昭文帝道,“将士们在外头流血流汗,宫里也当节俭些。太后娘娘是长辈,我想着,慈宁宫那里不动,自我起,用度减半。这样,一年也能省下不少银钱,陛下用来支援战事,也是我们女流之辈的一点儿心意。”
昭文帝笑,“这些事,你看着办就行了。”凤仪宫的用度一直不大,宋嘉言不喜奢华,一家人用餐也不过八道菜,四样点心,两品汤而已。只是,平白无故的,宋嘉言自己节俭,却不好去约束妃嫔,免得宫人物议沸腾,再者,还有方太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