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见宋嘉言喜欢福姐儿,心里也很高兴,笑,“都说养女随姑,肯定有些像的。”
两 人说着话儿,宋嘉语也来了,这些天,宋嘉语但凡有空都会过来陪宋嘉言说话消谴,笑,“我过去给大嫂送红参,见大嫂不在,就知道大嫂是来大姐姐这里了。”宋 嘉语今年十五岁,她生辰正是在腊八那天,还未到及笄礼。不过,宋嘉语及笄礼的大礼服和钗冠都已经去做了,如今宋荣有了爵位,交际上自然更上一个层次,将来 宋嘉语的及笄礼自然更加盛大。
戚氏起身拉她坐在身畔,说笑,“怎么劳我家二小姑子亲自给我送东西,这如何当得起?”家里屡屡出 事,更加有担当的不只是男人。这些日子,宋荣要养身子,戚氏生产做月子休养,家里一应外事都是宋嘉让带着宋嘉诺张罗,内宅的事就顾不上了,宋嘉语帮着小纪 氏料理了不少家事。宋嘉语虽是个争强好胜的脾气,不过,现在长大了,也只是好强而已,并没有什么私心。戚氏与宋嘉语相处的很不错。
顺 手把福姐儿从宋嘉言膝上抱到自己怀里,宋嘉语笑,“给大嫂送东西是顺脚,我是想咱们福姐儿了。”小孩子天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每次宋嘉语抱她,福姐儿都会 哼哈的说着火星文,伸手去抓宋嘉语头上的首饰,以至于现在宋嘉语在家也不敢戴太亮的首饰。虽然老太太更盼重孙,不过,福姐儿是第四代中的第一个孩子,也倍 受大家宠爱。
眼瞅着就是过年,宋嘉让今日正是给武安侯府送年礼,如今也不能叫武安侯了,该是子爵府。自吴家兄弟的事情发生后,外 祖母冯氏的身子便不大妥当。一把年纪的人,乍受此打击,哪里禁得起。雪上添霜的是家中爵位被降,武安侯差使被夺,子孙后代都要受影响的,冯氏就有些承受不 住。
除了强撑着身子来瞧了宋嘉言一回,冯氏再没出过门。
宋嘉言很牵挂纪家的事,甚至,对于整个宋家而 言,纪家降爵都是一桩实打实的祸事。这年头儿,姻亲是非常亲近的关系,只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没人会盼着姻亲之家倒霉。宋家,宋荣虽然得了爵位,可惜 姻亲武安侯府被降为子爵府,杨大将军又仓猝过逝,在这场动荡中,真说不上是赔还是赚了。
不过,纪家的情形没有宋嘉言想的那样坏。
如今的子爵大人纪轩年纪大了,尽管这对他是打击,不过,纪轩连两个儿子都能一个遣回老家,一个出去外放,他并不是经不起打击的人。
倒是老妻身子越发不好,纪轩有些担忧。少年夫妻老来伴,一辈子吵吵闹闹,到如今年纪大了,没那个精力再吵了,性子也磨平了,彼此间也多了几分体贴。
纪轩常劝冯氏,“祖上不过卖油郎起家,不要说爵位,连个官位都没有。如今有了爵位官职,倒患得患失起来。世间之事,哪有一帆风顺的,爵位能得便能失。只要子孙争气,什么样的爵位都挣得来。你看子熙,寒门出身,如今已是子爵了。”
“阿 凤,咱家还没有到一败涂地的份儿上。”纪轩的确有这种底气,他这爵位是降了,但,如今两个女婿,宁安侯依旧是侯爵,却得了昭文帝的青眼,差使上得以重用。 还有宋荣,被赐子爵。两个女婿对他这老丈人都很不错,再说宋嘉让、李行远这一代的子弟,眼瞅着都长大了。只要表兄弟间彼此亲近,互相依恃帮助,纪家也不会 一直是子爵位。
“人心善变,就是子熙也险些吃了大亏,何况你一个妇道人家。”宋荣该是纪轩最有价值的投资了。
冯氏道,“我恍惚听说言姐儿跟秦家定下来了。”还是那句话,哪怕当初,她待吴家兄弟再亲近,也越不过外孙女去。冯氏这病倒,除了家中爵位关系,还有宋嘉言遭此大难,冯氏一想到地下的女儿,心里就伤感。这门亲事,还是她一手搓合而成的,结果把外孙女搓到了火坑里去。
纪轩笑,“是啊,如今言姐儿的身子还未大好,还没正式定亲。待你大安了,咱们一道去瞧瞧言姐儿。”
“好。”秦家是不错的人家儿,冯氏听到宋嘉言又有了不错的姻缘,也替她高兴,笑对纪轩道,“跟你吵吵了大半辈子,不料如今倒能一道安安静静的说说话儿了。我病了,你还一天三趟的来瞧我。”
纪轩见老妻精神好,笑道,“非但一天三趟的来看你,不是还服侍你用汤药了。”
“我伺候你多少年,也不见你感激我。你服侍我这些日子,还样样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