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 然吴家兄弟都在,昭文帝就召了他们兄弟来问个一二。吴双道,“具体的事,臣那时年纪小,记得不大清楚。只记得是小时候元宵节,母亲身体不适,父亲带了我们 兄弟去看花灯。回到家时,就见房子着了火。父亲想去救母亲,不妨暗处已经布了弓箭手。臣当时年幼,右肩上曾中过一箭,故此,臣如今都是左手执笔。不得已, 臣父带着臣与二弟只得躲进已经起火的宅子里,当年,是臣父将臣与二弟护在身下,臣与二弟方得以保全。而臣父,已在当年的火中容貌尽毁。其他的事,臣也记不 清了,很多的时间,都是在仓皇逃命。后来,方辗转在永嘉安顿下来,一住多年。”
对于那场有名的大火,昭文帝倒还有些印象,道,“朕记得,那时朕尚未登基,青云胡同的一场大火烧去了十几户人家。其中就包括了老兴国侯的嫡长孙,听说冯继远的外宅就安在那里。不想,却有如此内情。”
“既然有此冤屈,怎么不早说?”
“若臣与弟弟一日不能取得功名,一日不敢说出这其中内情。”吴双低声道,“陛下,臣实在怕有人再放一把火。”
昭文帝命三司重审当年青云胡同大火一案,当然,同时也要重新认证冯继远的身份。
冯继远只一句话便将如今的兴国侯一脉打入尘埃,冯继远用沙哑的声音道,“如今兴国侯府祠堂,锦程继远的御赐额匾上面放有一个锦匣,取下既知。”
有许多事,是吴家兄弟也不知道的。
昭 文帝还见了冯继远一面,冯继远亲自对昭文帝道出其中内情,“当年,臣被弓箭手所逼,带着吴双吴玉躲进火海中,救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祖父。只是,臣容貌尽 毁,双腿也受了伤,即便再回兴国侯府,也再不能袭爵。祖父担心我们再为人所害,便安排我们离开帝都。离开前,祖父曾言,他会将所有事情写成奏章,放于祠堂 额匾之上。若我们有运道再回帝都,自可申冤。若是不幸死在外面,也是我们的命。”
“祖父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恨二叔所做的一切,却要顾忌当年已经身为陛下侧妃的小姑姑。他深为我而伤心,救我性命,但,他又不能给我一个公道。”冯继远叹道,“冯家的事,大致就是如此。”
冯 继远已经毁面残疾,昭文帝本欲将兴国侯之爵让吴双承袭,吴双却是推辞了,道,“想一想,臣父一世的波折坎坷皆因爵位之事而起。陛下为臣父申冤,使得臣父冤 屈得以真相大白,臣父子三人感激不尽。臣自有才学为陛下效力,不愿意袭侯爵之位。便是日后儿孙,有本事便出将入相,若才能平庸,安安分分的做一介草民亦是 福气。何况,臣的生母并非父亲名媒正娶之人,说来,臣与二弟都是庶出。臣实不愿袭此爵位,望陛下成全。”
吴双执意推辞,昭文帝倒也没亏了他们,将先兴国侯下大狱问斩之后,把兴国侯的田地财产都赏给了冯继远。能教出这样文武双全的儿子来,可想而知,冯继远当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之人。吴双整理后,奉父命俱捐给了国库。
这种品性德行,昭文帝直接点了吴双为侍读学士,依旧是正五品,却是御前服侍,清贵的很。
一时间,吴家兄弟的名声比之先前愈发响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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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峰回路转,虽然没有袭爵,却是得了帝心。
何况,吴家兄弟的才干,是大家公认的。
相比于先时高门大户只愿出个庶女投资的情况,如今哪怕嫡女,也有许多不错的人家愿意下嫁联姻。虽然依旧是无爵无家底的两兄弟,但,相对于之前,两兄弟有了武安侯夫人这个姑祖母,有了宁安侯夫人这个表姑,还有宋家亦是表亲。然后,这又关系着多少姻亲故旧。
未婚的吴家兄弟顿时成了帝都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武 安侯夫人与宋嘉言道,“唉,阿双阿玉的母亲,说来也是个苦命人。他们母亲出身山东吴家,外祖父是先帝时的礼部尚书,被称为文襄公的吴明起吴大人。你舅舅的 父亲,与吴尚书的嫡长子是连襟儿,他们娶的是山东孔家姐妹。后来,姐妹两个同时有了身孕,因两家交好,便约定,若是一男一女,就指腹为姻。你舅舅与吴家姑 娘原本要成亲的时候,吴尚书因牵连到废太子案,被夺官去职,最终死在狱中,一家子发卖为奴。发生这样的事。兴国侯府与吴家素有交情,何况你舅舅与吴姑娘是 自幼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很好。将吴家人赎买出来后,仍是一家子奴籍,好在也安置了。我并不晓得,原来继远在外面为吴姑娘置了宅院……就是他们兄弟,我以 前也未曾见到过。若不是你舅舅瞒了我,他们兄弟一来帝都我肯定能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