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夏孤仞从腰间取出一个玉牌,“我们原本怕再走散,留在山脊道等他,可我们身上的同气连枝牌突然亮了。”
同气连枝牌造价不菲,学院jīng英弟子才有,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打碎这个玉牌,方圆三千里内持有玉牌的其他弟子就能感应到。
根据覆霜学院的门规,收到信号者必须前往。
君舒有点儿头疼的模样:“不过,逐师弟不该有同气连枝牌才对啊。”
云剑萍撇嘴:“他都进剑阁取剑了,同时领了牌子有什么奇怪。”
夏孤仞点头:“即使不是逐师弟,也必是咱们的同门,总得来看看,但我们追踪到这里之后,感应就中断了。”
“给我。”君执寻思着或许与天魔教有关系,朝他们三人伸出手。
三人连忙将自己的牌子递过去。
君执将三个玉牌撂在手心里,闭上眼睛,似在感应。
“走。”一刻钟后,君执拿起玉牌起身,往外走去。
君舒第一个跟上。
夏孤仞提剑起身,朝二楼看去,迟疑道:“咱们不管先生了?”
云剑萍将他拽走:“先生用的着咱们来管?你也太把咱们当回事了。”
——
二楼房间里。
九荒将曲悦放去chuáng上之后,自己在屋中央席地而坐,从镯子里抽出棺材,攥起刻刀接着雕花。
指尖缠绕着一簇黑雾,用来消音。
曲悦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向他:“韭huáng,往后在外头,你不要再喂我吃饭了。”
九荒手一顿:“为何?”
曲悦道:“旁人会笑话你。”
“我又不在乎。”九荒松口气,忽地眉一蹙,“是方才的几个小剑修惹你不开心了?”
曲悦板起脸:“怎么,你要去拔了他们的舌头?”
九荒将脸躲在棺材后面:“不会。”
她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没一刻钟,又翻回来:“韭huáng,我问你个事儿。”
九荒转头看她:“恩?”
曲悦犹豫:“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些事情骗了你……”
九荒问:“何事?”
曲悦想了想:“比如我吃西瓜从来不吐籽,就是故意折腾你。而且我走路很稳,根本不会平地摔。我还很有心机,我……”
九荒等着她继续说,等了半响确定没有下文了,才边点头边“哦”了一声,“你开心就好”,继续雕他的花。
曲悦:……
罢了,现在问这些都是白搭,不想起来那穿心一箭,他是不会知道疼的。
曲悦服下一颗可自行吸收的丹药,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今日消耗过度,的确需要休息。
睡梦中,她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揉了揉鼻子。
九荒停下动作,视线在屋内巡睃,看到屏风后的多宝阁上摆着个花瓶,里头有一束梅花。
他一挥手,梅花悉数枯萎凋谢,变成粉质残渣。
九荒突地一怔,蹙了蹙眉,放下刻刀,从储物镯里取出盛着果子的玉盒,看着第二层里那些珠花。
他想起来了,她曾说过,在她的家乡,男人提亲的时候,会送很多很多花。
他问她:“你也喜欢?”
她的表情有些无奈:“哪个姑娘不喜欢花,但我对花粉过敏,碰不得。”
他不知过敏为何意,却清楚她从来不碰活的植物。于是他就想拿灵珠雕很多很多花送她,将他在十九洲见过的所有花种全部雕出来,等攒够了以后,就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可后来……
后来怎么了?
他为何停了下来?
甚至,忘记了?
九荒的意识海再是一阵剧痛,他阖起玉盒,额头抵在棺材上。
便在此时,外面忽然传出一声震天响,如同积蓄许久的闷雷。
曲悦从睡梦中惊醒,当即明白是君执找到了那一伙天魔教徒,忙坐起身:“外面怎么了?”
九荒头痛着走去窗边,揭开门禁放出神识出去。
以他的修为,可窥探的距离很远。
曲悦的耳力虽与他同步,可外头乱糟糟的,她根本分辨不清,不如看的仔细。
九荒研究了一会儿:“是那体面剑修,和下午被咱们赶走的魔修们打了起来。”
他说完,继续回来雕花,“我得加快速度,稍后去为他收尸,不能让他魂飞魄散,làng费我的棺材。”
曲悦摸索着去捡鞋子:“我们去救他。”
九荒坐去chuáng边帮她穿鞋子:“又救?”
听他语气里伴有疑惑,曲悦道:“他死也不能死在那几个魔人手里,不然,咱们下午不是白救他了?”
“你说的对。”九荒想想是这个道理,帮她穿好鞋子后,翻窗就要跳出去。
“等等,我也去。”曲悦出声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