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呵呵呵呵,这个家里的孩子,是我们全家人的孩子。我的妹妹们的孩子,也就等同于是我阿巴旺吉的血脉,是我们家族的骄傲!”
男人在月色下的脸膛金光闪闪,说起自己的家人,眼角和唇畔的皱纹仿佛一下子被笑容撑开,推散出一圈圈迷人的水波,让丹吉措看得有些入神。
这一只羞涩的小山雀,翅膀缓缓地舒展,欢畅地亮出漂亮的尾羽。
沉浸在美好的心情里,丹吉措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唇,唇角卷起美好的弧度,白皙的脸庞上现出一只细小的梨涡,而那一枚小黑痣,就恰好落在小梨涡里。
阿巴旺吉之前觉得那只黑痣特别地碍眼,雪地里头落了个黑煤球子。这会儿却呆呆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这张脸蛋好看,别致,恨不得伸手到那一只嫩白的小梨涡里舀一舀。
那小涡涡里边儿,一定能舀出甜腻腻的蜜糖。
男人收敛起满院飘荡的笑容,眯起眼睛:“丹吉措,嗯……”
“怎么?”
“老子有话想与你说。”
“你讲。”
“嗯……呵,等老子从乱葬崖回来,再与你细细地说。”
“哦……”
丹吉措的脸色忽然有些不自在,心口砰砰地开始乱蹦乱跳,像是揣起了一只小兔子。
不知这男人想要与自己说什么,也许是这个,也许是那个……
左右踌躇了一会子,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听他们讲,乱葬崖赌命很是凶险,那个马匪胡三炮也是个不好对付的绿林中人,你……你可要当心呢……你一定要去么?”
大总管不以为然,淡淡地回答:“老子赢得了他。”
“嗯,我知晓的。只是让你一切小心就是。”
阿巴旺吉的一双眼迅速截住他的视线:“你是当真关心老子?”
“……”
“你不是一直都想走掉么?老子要是有个好歹,正好你就可以跑掉,不用在这里做苦役了!”
“我……只怕我又得被抓去别的司匹人家,也许还不如待在你这里。”
“哼,后天你与我一起去乱葬崖。”
“你为何要我去?我还是不去了吧。”那种决斗的场面难免见伤见血,看着忒揪心,丹吉措觉得自己这人一贯心软,脚腕子也软,还是留在坝子里等消息的好。
“你必须去!”
丹吉措固执地说:“你这又为何?我不过就是你这院子里的一个俾子。你让我服劳役也就罢了,还要强迫我随时随地都跟在你身旁?”
“老子就是想让你随时随地都在身旁,怎样?!”
大总管脸庞上的笑容,突然风卷残云般消失,严肃地说:“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咋个灭了胡三炮那个狗娘养的!”
第十三章赌命乱葬崖
半明半暗的山间,灵雀啾啾地鸣叫。
穿透林梢的斑驳日光移上了一张惊恐万状的脸:“啊,熊!熊!啊啊啊啊啊!!!……”
沉重粗憨的步伐在密林里奔驰,飞快地踏过林地上纵横交错的藤蔓。他用毛茸茸的肥厚的手掌扇了过去,眼前的人应声倒地,鼻血四溅,叽哩咕噜滚下山崖。
啊呜!
他凶狠地扑上去,把摔个半死的倒霉蛋按在堆满枯叶的崖底。全身的衣服撕扯得干干净净,翻过身来,搂起腰肢,硬邦邦地顶入。
“啊!!!!!!不要啊,救命啊!!!!!!”
救命?小样儿的,哼!
啊呜!照着那人的后腰,狠狠就是一口咬下去,刻下一圈血淋淋的牙齿印,咬下的一块香肉在嘴里砸吧咀嚼,味道还不错。
一声一声的惨叫在山谷中徘徊。倒霉蛋晕了过去,满身都是血。
拿泉水泼醒,再干晕掉。再泼醒,再晕掉。
直到那个倒霉蛋没有了气息,血糊糊的身子被抛进河水,随波逐流……
“啊,杀死他,杀死他……啊,啊……”
丹吉措在睡梦中不断地呓语,手脚乱抖,直到旁边炕上的顿珠从炕角捞起一只鞋,“砰”一声甩过来,低声喝道:“丹吉措,你这是咋的啦?!嚎啥子呦,杀猪似的,我养的猪都没你嗓门大,你都嚎了一早上啦!”
臭臭的鞋子砸在丹吉措脑门上。他的身子从炕上弹起来,揉了揉晕乎乎的头。
“唉呦,砸疼着啦?你没事的吧?”顿珠蹭下自己的炕,摸上了丹吉措的炕,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咦?不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