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赫连辉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眼神，成王突然开口。

赫连辉眼皮微微颤抖了两下，然后再次转头看向赫连蚩，迷蒙的眼睛看向了赫连蚩，却让人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眼下还是先抓叛臣贼子吧！”过了良久，赫连辉语气疲惫的说了一句。

成王和赫连蚩两人眼神不约而同的一暗，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看着赫连辉闭上了眼睛，赫连蚩和成王对视一眼，然后赫连蚩开口：“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想问问父皇，虞家要如何处置，还有母后的身后事要怎么办？”

听到赫连蚩的问话，赫连辉猛地睁开眼睛，瞪大眼珠双手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喉咙里发出了嘶嘶的嘶吼，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叛臣虞家株连九族，赫连清贬为贱奴，判三千刀刑，顾家一脉全部流放西域，永生永世不得踏入大陆，皇后鞭尸后丢入乱葬岗！”最后一句，赫连辉几乎是泣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赫连蚩眯了眯眼睛，刚打算回个是，结果赫连辉狠狠的喘了口气又阴森森的开口了，“将赫连晓也一并丢入乱葬岗。”

赫连蚩和成王两人露出同款诧异的表情。

“皇兄，此事怕是不妥，将皇后鞭尸丢入乱葬岗，已经不合礼数了，要是再将已经入了黄陵的太子丢出去，怕是会引起对皇兄不好的言论的。”

赫连辉冷笑了一声，然后阴测测道：“难道你们非要光明正大的做吗？”

赫连蚩赶在成王开口前，叩首下去，“儿臣领旨！”

赫连辉满脸疲惫的抬手挥了挥，赫连蚩道了一声告退，便倒退着出了殿门。

看着赫连蚩退出殿门，赫连辉这才收回了视线，看向床边的成王道：“刚刚看他的样子，朕恍惚以为是看到安妃了，朕记得当年安妃生产后，朕听闻她生的孩子是个怪物的时候去看她，她就像刚刚他那样，跪在安华殿门口，死活不让朕进去……”

赫连辉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眼神浑浊不堪，表情也几度变换。

成王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会，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狠意，起身离开了。

“出来了？”

成王刚踏出殿门，耳边传来微哑的声音。

“你打算怎么做？”成王并未转头，抬眼看着天边的晚霞。

赫连蚩哼笑一声，淡淡道：“当然是按照父皇的意思做咯。”

成王这才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赫连蚩，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宫门口分别的时候，赫连蚩突然开口，“王叔，三千刀太便宜他了。”

成王上马车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赫连蚩，赫连蚩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他不该伤了瑶儿。”

赫连蚩回到慕府的时候，慕瑶因为服药的关系已经睡下了，常神医和令狐芳菲正守在外间。

慕瑶怀孕的消息，令狐芳菲他们也是刚刚知道的，原本他们是在听说安王妃被烧的时候因为担心慕瑶而快马加鞭从藏身处赶来的。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慕瑶，当时他们的心情那简直无法言说，尤其是在看到她肩膀上插着一支断箭，饶是令狐芳菲这个江湖儿女，也好悬没有晕过去。

一大家子人不眠不休的守了慕瑶两天，等她彻底脱离危险期没有大碍的时候，这才换着班儿的休息。

“娘，常神医，你们去休息吧！我看着瑶姐姐。”

赫连蚩换洗一番，推门进了房间。

“你吃晚饭了吗？皇帝叫你过去做什么？不会是收拾烂摊子吧？”令狐芳菲看了一眼赫连蚩的脸色，一叠声的发问。

“回来的时候简单的吃了点，娘你别担心，虽然是收拾烂摊子，但是又成王叔的帮忙，想来不会又多辛苦，他让我们先将叛贼捉拿归案。”赫连蚩耐心的给令狐芳菲解释。

令狐芳菲点了点头，到底没有压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句，“皇帝到底……”

还没说完，就被常神医扯了一把袖子，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

赫连蚩刚想回答，就听到里屋传出了慕瑶略带沙哑的声音，“小蚩回来吗？”

赫连蚩眼神一亮，连忙转身朝着室内走去，令狐芳菲和常神医对视了一眼，然后刚打算悄声离开，赫连蚩就出声了。

“常爷爷，娘，你们也进来吧！”

两人只好脚步一转进了内室。

等人都进了屋，站在外面的小春将门关上，安静的守在了门口。

赫连蚩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厚厚的没有封皮的书籍，然后递给了令狐芳菲。

“这是什么？”令狐芳菲疑惑的接过。

“赫连辉的起居注。”赫连蚩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