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里,总有些事不能做。
姬容知道慕容非狠毒,狠毒得不拿自己当回事;姬容也知道慕容非算计,算计权算计利害算计感情。
可有些事,纵然旁人想方设法对他做,他却不愿意对旁人做——无关其他,只因为这才是他的‘感情’。
姬容终于出了声:“你知道错了?”
“请殿下责罚。”跪得久了,膝盖自然酸疼,但这对于慕容非来说,却是不值一顾。
姬容定定的看了慕容非一会,方才轻声道:“你不知道。”
言罢,姬容没有留给慕容非回答的时间,而只平淡开口:“你若定了心要跟在我身边,便乘早放弃朝堂上的位置——我不会捧一个枕边人去封王拜相。”
慕容非有了一瞬的怔然。
不是因为姬容方才的话,而是因为姬容竟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能真正瞒过姬容。
只是……对方为什么不说出来?
闪神一会,慕容非忽然意识到姬容的问题,下意识的开口:“封王拜相岂算权倾天下?”
话一出口,慕容非心中一紧,便觉不好。
而听了慕容非话的姬容,却只是淡淡一笑:
“你倒总算说了一句真心话。”
第一一六章 噩耗
在姬容离开羽国帝都来到澜东的第三个月,澜东在他的整治之下,已经风生水起;而姬容还没来得及知道的是,在同一时间里,羽国帝都亦是暗潮汹涌。
皇宫 太和殿
“孽障,你再给我说一次?”伴随一声怒喝,哐当的声音猛然响起,却是什么铜制的东西被重重摔到了地上。
“父皇,父皇,等等,您听我说——”在太和殿下面跪着的是羽帝的七个儿子,从他身着朝服和大声疾呼的模样可以看出,他方才是刚下了早朝便被拉了过来,并且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
“父皇,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皇儿对您忠心耿耿,您千万不能被小人蒙蔽,致使亲者痛仇者快啊!”甚至不敢花费时间进行简单的喘气,七皇子连连磕头,百般辩驳。
“亲者痛,仇者快?”明显已经忍耐到了一个限度,坐在高位上的羽帝怒极反笑,额际青筋隐隐跳动,“你当真是不见亲棺不掉泪……福全,把东西全部给朕拿上来!”
“是。”远远站着的福全躬身应道,随即便从旁边的小太监手中拿了托盘,托盘上是早已准备好了的东西。
跪在地上的七皇子看见这一幕,面色顿时大变,冷汗也密密麻麻的渗了出来。
托盘呈上,羽帝却看都不看,只一把抓起,尽数丢到七皇子面前:“冤枉?朕哪一次冤枉你了?”
这么说着,羽帝旋即咬牙:“巫蛊之术,巫蛊之术……姬涵,朕哪里对你不好,好要你如此巴望着朕宾天?!”
“皇儿,皇儿……”面对着零落散在自己面前的写上名字的符纸,姬涵的冷汗啪嗒啪嗒的往地上落,“我……我是被陷害的,父皇!”
“陷害?”气得手指都在发抖,羽帝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平静下来了,“姬涵,你有胆子算计朕,却没胆子认下来?——莫非还要朕让辉白施反真之术,好看看到底是谁一笔一划的把朕的名字沾了血写上去,然后再埋下去么?”
姬涵脸色死灰。
而一直安静侍立一旁的姬辉白却终于开了口,声音平平,只带着隐约的安慰:“父皇,身体重要。”
仿佛被劝服,羽帝闭上眼,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伏。姬辉白也没有再说话。至于跪在地上的姬涵,却是半声都不敢再出,唯恐被人注意。
片刻,彻底平静下来的羽帝睁开眼,面上再没有了怒气,只是看着姬涵的那一双眼,冷如寒冰:“朕真是瞎了眼,居然养了你和姬振羽这两个畜生……一个要杀自己的父亲,一个是通敌叛国。好,很好。”
这么干干的笑了两回,羽帝道:“姬振羽那个畜生在叶国,朕够不到,至于你这个畜生……福全,给朕拟旨!”
羽帝的最后一声断喝,不止让跪在地上的姬涵重重颤抖,连一旁的福全也忍不住轻颤了一回。只有姬辉白八风不动,神色淡淡,似乎再不会为什么事情动容。
立时走上前,福全摊开一张空白的圣旨,沾足笔墨,这才询问道:“圣上?”
羽帝神色阴沉的看了姬涵一会,片刻道:“朕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孽畜……既然他不懂得什么叫做恩,什么叫做孝,那就让他在金顶寺守上一辈子,对那群佛忏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