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着脸,似乎情绪不好,冷不丁问:“你怎么过体检的?”
这个时候还记得分析,果然是他。
她有气无力地别过头去,低声咕哝:“我画勾勾的时候撒谎了。”末了,弱弱加一句,“你不要举报我。”
言焓没答,扬扬手中的贴片膏药:“头上要贴吗?”
他的玩笑,她没心思应付;
她瘪瘪嘴,很委屈,又扭头看他,哀哀地问:“你会举报我的吧?”
“你的体质不适合这份工作。”
“不会啊,今天是意外。发一阵很快就好了。”她眼巴巴地表态,“真的很快就好,再等几分钟,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工作……”
话没完,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想用眼泪收买我?”他俊眉微挑,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不是,”她抹着眼泪,赶紧笑笑,“只是真的好痛。”
分明嘴在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泪汪汪望着他,心里想坚强,可泪水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他忽然有些心软,蹲去她腿边,隔着浴袍给她揉小腿骨揉膝盖。
她愣了愣,想缩回去,可他的按摩让她觉得瞬间缓解。不知为何,她终究没有拒绝他,如释重负般地呜了一声。
洗手间里安安静静的。
“现在好些了吗?”他问。
她含着眼泪:“谢谢你。”
言焓笑一声:“我占你便宜,你还谢我。”
甄暖脸微红,想了想,又勉强笑:“boss帮人按摩,别人求都求不来。”她想努力习惯他的玩笑和不正经。
“这么配合我,想要什么?”
“队长,你不要举报我。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他眯了眼:“哦?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低下头,揪着浴袍上的毛毛。
言焓没应答,半晌后,声音低了点儿:“冬天过得很辛苦吧?”
她简短而咕咕地“嗯”一声,不是会拿伤痛大做文章的人:“你怎么知道按摩揉揉会减缓疼痛?”
“家里的狗满地打滚撒野时,揉揉就好了。”
甄暖“……”
他低着头没看她,但她看到他俊俏的侧脸上笑出了白白的牙齿。
“你养狗?”
“不养,我不喜欢动物。”言焓扭头看她,“你一直都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
甄暖呐呐道:“我觉得,你说的话很容易让人相信啊。”
言焓看她半晌,目光研判,似乎要看她是否说谎,最后淡笑一声,没言语了。
“还疼吗?”
她见他那么卖力,不太好意思地嗯一声:“还疼呢,不过也舒服一点儿了。”又低低弱弱地问,“你……可不可以再用力一点。”
言焓瞧她一眼,眼神微妙,但手上的力道却是加重了。
她嗷一声呻吟:“呜,不要那么用力,很痛啊。”眼里泛水光,“你还是轻一点儿。”
他停下,侧眸看她,想提醒她不要那么说话,但最终只是要笑不笑地摸了摸鼻子,继续揉。
甄暖懵懵的,总觉他的笑不怀好意,可也琢磨不出哪里不对。
她只觉得他终于找到合适的力度,又或者药效开始起作用,身体里磨人的痒痛终于潮退下去。
“终于不那么又痛又痒了。”
但她很快察觉浴室门口出现了一道影子,高高瘦瘦的,一双沉黑的眼睛笔直望着她。
她顿时惊了一跳,慌地撇开言焓的手,从地上跳起来。动作太猛,睡袍松开,差点露出白白的半边胸脯。
她忙不迭捂紧袍子:“沈弋,你怎么这时候过来?”话完发觉不对,像被抓包一样。
她脑子发炸,想解释,可沈弋脸色并无不妥,只是略带戒备地把言焓扫了一眼,他穿着他的衣物。
天生说话慢的甄暖头一次语速飞快:“出了案子。我们被淋湿了,还要回去加班所以来换衣服。刚好你的衣服在这里么,就借他了。不然会冻坏的,还有好多工作呢。我的腿发疼,他帮忙摁一下。你,你别误会。”
言焓看甄暖紧张得颠三倒四的样子,没有笑意地勾了下唇角。
“我没误会。”沈弋表情波澜不兴,看甄暖,“骨头又疼了?”
“唔。”她点点头,“现在好了。……我去换衣服,你倒杯茶招呼客人哦。”
“好。”沈弋顺从地答应,因她让他以“主人”的方式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