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她越说声音越低,羞得抬不起头来,只默默地眨巴眨巴眼睛。
沈弋微愣。虽然只有隐约的弦外之音,但这已是这些年她主动和他说过的最依赖最亲密的话。心底所有的沉闷全在这一刻被抚平。
他翻转手掌,与她手心相对,紧紧握住。
他的手炽热熨烫,她慢吞吞地红了脸颊,缓缓低头往被子里缩了缩,遮住红彤彤的脸蛋,只露出一双睫毛低垂的眼睛,紧张地扑闪扑闪着。
沈弋安静地抚着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她颤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要抽回去,却被他紧紧捏住手指。
沈弋抬眸,再次靠近她,轻声道:“暖暖。”
“唔?”
“不要做这份工作了,好不好?”
甄暖抬起眼眸,眸光笔直,黑溜溜,湿漉漉的,有些迷茫,有些犹豫,却不像之前对这个问题那么抵触。
他知道,这次濒临死亡的羞辱和受伤给她的身体和精神造成极大的重创,这段时间会是她意志最弱的时候。
她的受伤,他很心痛,但也有可利用之机,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很难再劝她退出。
“你知道我得知你出事那一刻的心情吗?”
甄暖沉默,眼里流露出一丝歉疚。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答应我。”
她轻轻垂下眼眸,想起那天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那个猥琐的男人说着下流的语言描绘她的身体,他撕她的衣服,折磨她,还差点儿……
她一直哭一直呼喊,可没人来救她。
她猛地颤了一下,心狠狠地发抖。
终于,她点点头:
“……好。”
他对这个答案是满意的,又问:“你刚才说做了噩梦?”
“梦见当年的车祸。”
沈弋心微微一沉:“车祸?”
“嗯,很真实……好像时间很久了。有一个人死了,还有人在旁边看着……身上好痛。还有你。”
沈弋:“我在干什么?”
“你在救我啊。”
“……嗯。”
“你把我从车轮底下拉了出来。”她问,“当年是这样吗?”
“那时候很混乱,我也受了伤,记不太清了。”
“哦。”她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记起来了呢,原来只是梦。”
……
似乎很朦胧,似乎很清晰。
甄暖听见了不轻不重的关门声,门锁咯擦一声归位。她的心失重般直线下坠。
阮云征走了进来,凶狠的目光逼得她连连后退,撞到墙上。
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转身往后跑,他却扑上来,手钻进她的衣服把她扒得光溜溜的。她痛苦得想死,她拼命挣扎哭喊,但没人来解救她。
那人的手要撕开她裤子,队长的声音在说“活下来”,她拼命爬过去抓起锯子刺向阮云征。阮云征厉声惨叫,她以为自己得救了,可遭到了反扑。一瞬间,她脑袋后边起了风,时间停止了流动,又瞬间加速。
一道巨大的力量炸开在头颅上,钢铁撞击的声响空灵而恐怖。
她的头爆炸了,眼睛耳朵失去所有知觉,看不见听不见,只有尖锐到无法思考的疼痛。
只是一击,她就垮了。
更大力量的殴打接二连三砸在她头颅上,她毫无招架之力,满世界都是充盈鼻腔和口腔的血腥味。
她看见自己躺在解剖台上,头颅碎成一片一片。
还有一把刀朝她刺来……
她恐慌无助到极点,“啊”地一声尖叫,惊骇地睁开眼睛,心脏狂跳,却只看见空白的天花板。
醒来一个多星期了,她还是不停地做噩梦。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甄暖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房间里有人。她缓缓扭头,便撞见言焓笔直而安静的眼神。
他见了她,微微一笑,将怀里的捧花随手放进花堆。
原来朦胧中听到的那一声关门,是言焓。
言焓走到病床边,拉了椅子坐下,问:“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刚醒,带着鼻音:“不疼了。”
他“嗯”一声,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沉默。
今天出了一点点太阳,淡淡的金色从白纱间洒进来,笼在他和她的病床上。暖暖的,静悄悄的。
他没看她,目光在满屋子的鲜花里流连,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甄暖想起他在电话里的那声“对不起”,她并不认为是他的错。
而且,有种感觉到现在她都没弄清楚:
那天听到他说对不起时,她心底涌起翻江倒海般的悲伤与痛惜,仿佛是不由自主。要命的是,身陷危险之时,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他,队长。
上一篇:君知未之
下一篇:秦景记/女配别小看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