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透了,安然倒不着急了,也不再想方设法的存钱,钱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还是指望手艺更靠谱。
定了心思,安然就等着安子和忘了自己,到时就能赎身出去,去增广见闻,去领悟一个真正大厨该具备的东西。
安然相信,安子和不会跟自己这么个丫头耗太久,他又不缺女人,不过,开头几天安然依然有些忐忑,毕竟那男人看起来有些小肚鸡肠,怕他记仇,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忐忑了几天,都格外平静,慢慢才放了心。
端午过去,天就更热起来,在大厨房还好,那天招待了逍遥侯之后,府里便消停了下来。安然那两道得到逍遥侯肯定的御膳出手之后,再也没人敢小看她,尤其大厨房的人,很是恭敬,寻常菜肴根本不会让她上灶。
但,最近这些日子,却有些奇怪,大老爷不折腾着请客摆宴了,却也没跟往年似的,住到城外的庄子上避暑,仍在府里猫着,也不知想的什么,一日三餐都交给了大厨房,还指名让安然做。
安然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后来越来越发现不对头,府里也渐渐有了风言风语,传到安然耳朵里的版本是大老爷看上她了,要收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就连大厨房的人,看自己的目光都透着那么暧昧。
安然本来还不当回事儿,可这天忽然大姨娘使了丫头来请她,就由不得她不想了。自己跟大姨娘那点儿恩怨,可是由来已久,前头恨不能弄死自己呢,这忽然客客气气的来请自己,真让安然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来的丫头是安然旧日相好的姐妹,这话是那个叫安翠的丫头自己说的,实际上,安然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是她自己说,就算碰上,安然也不知道她是谁。
对于她说的什么旧日相好的姐妹,安然是坚决不信的,当初自己被发落到外厨房的时候,怎不见有什么相好的姐妹,如今倒蹦了出来,背后还有大姨娘那么个主子,能按什么好心就怪了。
所以,跟安翠来兰院的一路,安然都谨慎防备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安翠问什么就答什么,说起过去的事儿一口咬定不记得了,完全无视安翠极力讨好自己,拼命找话题叙旧的行为,谁知这丫头安的什么心。
眼瞅到了兰院,安翠终于忍不住了,站在院门口盯着安然,眼里都闪烁着泪光。可怜之极:”安然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当初大姨娘发落你的时候,没帮你一把,可你也知道大姨娘的脾气,我那时若替你求情,说不定,大姨娘寻人牙子把你卖了也未可知,你这么个模样儿,真要是落到人牙子手里,不定就卖到那些腌攒地儿去了,连身子的清白都保不住,倒不如在外厨房,好歹还是府里的人,等有机会,说不定就回来了,你瞧,如今可不让我猜着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就别装不认识我了成不。”
安然暗暗冷笑,心说,这安府的后宅里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这么个小丫头都能把戏演的入木三分,若自己仍是过去那个傻不拉几的丫头,估摸这会儿肯定感动的稀里哗啦,然后,继续把这丫头当成知心姐妹一般,让人阴了都不知道。
见识了安翠的演戏水准,安然忽然有种直觉,没准之前的自己,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好歹在兰院当了几年差,便再傻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便有这样的心思,若没有旁人推波助澜,恐怕也不敢贸然行事,然后被阴了一道,怕不止大姨娘一个人要收拾自己,这些兰院的丫头也没一个清白的。
安然的目光落在安翠有些平凡的五官上,忽然就明白了,跟安翠一比,自己真算相当好看,五官,身段儿,都不是安翠能比的。
即便安翠这样的丫头,天天守着望着一个男人,眼瞅着大姨娘锦衣玉食,再想想她自己,日子长了,没心思也生出心思来了,有了心思,第一件事恐怕就是除掉情敌,所以姿色出众的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而大姨娘大概早看自己不顺眼了,于是将计就计,便有了自己爬床被发落的事儿。
虽然一切还未证实,但安然直觉,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而,今天大姨娘找自己来,莫非真像这几天外头说的,大老爷看上自己了?
想到此,安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真的,岂不是没出虎穴又入狼窝吗,安子和哪儿还没料理明白呢,又惹上一个渣到无底线的大老爷,就算自己心有七窍,恐怕也难应付过去。
大老爷的性子就从前头山柳的事儿就能知道,简直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儿,在他眼里,丫头的命都不叫事儿,更何况身子了,肯定还觉看上自己,是自己八辈子也求不来的福气呢,最要命的,他是安府最大的主子,手段通天,这样的男人,可比安子和难对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