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儿眉头一皱:“周二爷,虽说您是大夫人的干哥哥,可莫忘了,这里是安府,况且,大夫人什么性子,二爷还不知道呢吧,大夫人最厌男人朝三暮四,更何况,陈氏夫人大着肚子,您就纳了一房妾,大夫人正恼呢。”
周和却道:“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新鲜,而且,我不过纳了一房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喜儿却笑了:“二爷这话也是,这男人有几个闲钱儿,娶了个妾算什么大事儿,不过,小的有句冒犯的话,说了您可别恼,这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本,不说远的,就说一年前,二爷可曾动过纳妾的念头。
不说二爷您有多大的体面,便是咱们大老爷,若不是遣散了府中侍妾通房,大夫人怕也不会嫁进安府,大夫人常说人当惜福,二爷您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别因个丧门星把自己的好日子毁了不说,还牵累了家里人,可是得不偿失了。”
周和哪里听得进去:“刘喜儿,你少跟我摆大管家的架子,没有我干妹子,你算给屁啊,这会儿不定还在外厨房劈柴挑水呢。”
刘喜儿脸色一沉:“二爷这话是,小的念着大夫人的恩,这辈子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不敢或忘,情愿给大夫人当一辈子奴才,这辈子报不完的恩德,来生当牛做马的接着还,二爷您呢,莫非不是指望着大夫人,您从一个跑堂的变成酒楼的管事,是靠着二爷自己的能耐不成。”
周和脸色一变:“爷就是靠着自己的能耐,怎么着?”
刘喜儿乐了:“您要是真这么大脸,小的能说什么,大夫人叫小的跟您说,留陈氏夫人在府里住些日子,让您没事儿就回去,夫人如今身子重,没这么多的精神打点亲戚。”撂下话转身进去了。
把个周和气的,恨不能冲上去揪他出来,周泰忙拦住他:“二弟,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周和恨声道:“你没听见刘喜儿的话吗,这是明着挤兑我呢。”
周泰叹了口气:“我倒是觉得刘喜儿说的不错,大夫人如今还能认咱们这门干亲,是厚道,咱们自己不能不懂事,说到底,咱们也没帮干妹子什么,却依仗着她得了这么些好处,娘如今不来安府走动,就是怕咱们哥俩失了分寸,莫说是干妹子,便是亲妹子,如今嫁了人也是别人家的。
更何况,咱们当哥哥的本该着帮扶妹子,如今却反过来指着妹子过日子,实在不该,既如此,便消停的少给妹子惹麻烦才是,可是你呢。
你就不想想,以前也不是没有私挪柜上银子的事儿,莫说五百两银子这样的大数目,只挪了一百两那个账房先生,蹲了三年大牢,这辈子都成了废人,你以为安家的银子就是大风刮来了不成,由着你想拿就拿,若不是大老爷不想干妹子为这个操心,哪会如此发落。
二弟惜福吧,咱们周家有如今的体面,都不知祖宗积了多少德,你这么折腾,叫干妹子如何是处,若不是念着过往的一点情份,哪会如此。”
周和心里也知他哥说的是,可这便宜已经占习惯了,就觉理所当然,尤其,一想安家这么多家产银子,自己不过就挪了区区五百两罢了,算得什么。
再说,今儿自己来是为了陈氏,一想到焦杏儿肚子里的孩子,就越发觉得,没准就是陈氏下的手,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
虽想找陈氏算账,却也不敢硬闯,看了安府一眼,心说,等陈氏回去看他怎么收拾这婆娘,敢跑到安府来躲着,把自己当摆设了,气哼哼的跟着周泰走了。
安嘉慕一回来就听刘喜儿说了此事,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这周家别人还算识趣,唯有这周和简直就是个混账。
说到底,还是焦杏儿这个祸头子,本来还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如今既然孩子没了,还留什么情面,嘱咐了刘喜儿几句,差他去通判府,吩咐妥当,方才进了后院。
刚进来,就见安然陈氏两个大肚子都在灶房里,看小桃做菜呢,不禁探过头去:“站的时候长了,仔细又要闹腿疼。”
安然侧头瞧了他一眼:“你回来了。”
陈氏吓的头都不敢抬:“给大老爷请安。”
安嘉慕看了他一眼,不禁皱了皱眉。
安然知道陈氏自来就怕安嘉慕,叫仆妇把陈氏扶回客居,又叫把小桃刚熬的鲜虾养生粥,给她端过去一碗,这才拉着安嘉慕进了屋。
一进屋就问:“明儿的事儿都妥当了?”
安嘉慕点点头,习惯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只不过你这么大的肚子,出去我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替你算了。”
安然摇摇头:“只有这事儿,怕不能让你替的。”
安嘉慕心里也明白,这个厨艺学院是安然从皇上哪儿争取来的,是她赢了韩子章的赏赐,更是冲着她天下第一厨的名头,若是奠基仪式,安然都不出席,实在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