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儿紧记着师傅的话呢,这些日子没干别的,把几个要紧地方的人换了一茬,不过,安府大人多,事儿更多,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理顺,。
虽说忙乱,刘喜儿却异常兴奋,自己去年还在外厨房里挑水劈柴呢,这府里的下人谁见了自己,都不乐意搭理,如今真是一天一地的差别,真有几分衣锦还乡的感觉。
心里却更明白,自己如今的体面是怎么来的,只要自己兢兢业业的办差,这体面就能一直到自己进棺材。
正想着,看门的小子跑了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刘喜儿眉头皱了皱,果真来了,昨儿晚上,安子和急匆匆的进府来寻大老爷,说的就是周和的烂事儿。
这小子还真有胆儿,前前后后竟挪了柜上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啊,如今冀州城最好地段的两进院子,也才百十来两,好几伙,这才多少日子,就弄走了五百两,这都干什么去了,也没见他家置房子置地啊。
这时候跑来,不用说,定是怕保不住差事,来求大夫人的,这事儿还真有些棘手。
没人比刘喜儿更清楚大夫人跟周家的关系,大夫人是真心拿周家当娘家的,大老爷却不然,本来就瞧不上周家,这周和还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这要是传出去,不等于给大夫人脸上抹黑吗。
正因如此,安子和才没声张,而是来回大老爷,可没想到,周和倒是快,今儿就跑来了。
刘喜儿皱眉想了想:“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看门的小子忙道:“带着他媳妇儿呢,两口子一块儿来的。”
刘喜儿点点头,这小子还挺有心计,不过,这件事自己可做不了主,交代小子先去稳着周和两口子,自己转身进了内宅。
这一晃三个月就过去了,过了头仨月,安然的孕吐终于好了,安嘉慕刚高兴没几天,就发现他媳妇儿太能吃了。
前头是什么都不吃,把自己差点儿没愁死,幸亏林杏儿那个药膳的单子来的及时,虽说仍天天吐,到底能吃下点儿东西了。
谁知这一过三个月,他媳妇儿就跟开了闸一般,这一天从早上起来睁开眼就开始吃,一直吃到睡觉,半夜还总心血来潮的想吃东西,有些他听都没听过,更遑论做给她吃了,又不舍得她自己动手,便跟她问了做法儿,自己去灶房鼓捣,这才几天,安嘉慕觉得自己的厨艺简直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安然也发现,自己男人原来竟是块当厨子的好材料,出于一种爱才之心,便教了他不少菜,也成了两口子之间另类小乐趣。
自打夫人不吐了,这正房里上夜值班的仆妇,便经常瞧见大老爷跟大夫人半夜不睡觉,在小厨房里鼓捣吃食,说说笑笑,亲亲热热,有时瞧着都叫人脸红。
之前安然不吃东西,瘦成了皮包骨,把安嘉慕心疼坏了,这才不到半个月一张小脸都吃圆乎了,这脸一圆,倒是越发显小。
岳锦堂昨儿打趣说:“这要是出去,谁能信你这么个小丫头是安大厨啊。”安嘉慕心里便有些不爽,虽说自己本来就比安然大不少,可以前没什么感觉,如今这孩子都有了,他媳妇儿却越来越嫩,自己反而越来越老,这么下去,要是安然嫌弃自己怎么办。
不过,这些别扭的心思,他绝不会让别人知道,尤其岳锦堂,不然,这混蛋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呢。
说到岳锦堂,安嘉慕一开始以为他是冲着厨艺学院才来冀州的,可自己这都忙活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他掺和,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这开学校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有钱,有权,有势,有人就简单多了,安家有的是银子,官府里冀州知府季公明恨不能明儿厨艺学院就建起来招生,到时候,天下的好厨子可都奔着冀州来了,不用想,往后的厨艺大赛,哪还有别的州府什么事儿,都得让他冀州包圆了。
故此,比安然都着急,有事儿没事儿就来安府催安嘉慕。
季公明如何,安嘉慕不在乎,但小媳妇儿心心念念的也是厨艺学院的事儿,自己就不能不上心了。
想了许久,觉得养马的庄子附近颇为合适,当年之所以在哪儿盖养马的庄子,就是因为附近的地不大好,与其种庄稼不如养马。
因为收成不好,老百姓便不想浪费种子,力气,宁可荒着,也因此,附近几个村子都是有名儿的穷,若是厨艺学院盖在哪儿,人来人往,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便不种地,做个小买卖什么的也不愁吃穿了。
安嘉慕之前虽算不上为富不仁,却也没这样慈悲的心肠,想老百姓的日子好不好,加上之前冀州的老百姓暗里头说他缺德遭了天谴,才断子绝孙,心里总有些膈应。
如今不一样了,心爱的媳妇儿就在身边儿,肚子里还怀了他的骨肉,心情大好,这些事儿也就不在意了,更想为安然肚子里的孩子,积些德行,不指望封侯拜相,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成,别跟前头两个哥哥似的半截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