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狗子从他脚上扒下来的袜子,顺子找来了绳子,跟狗子两人三两下就把崔庆捆成了待宰的猪,把眼睛一蒙,嘿嘿笑道:“大家伙在富春居枯坐了大半天,这会儿好容易有了个乐子,大家伙可得好好瞧着。”说着,舀了一勺热水冲着崔庆的脑袋就浇了下来。
便崔庆嘴被堵着,都能听见闷闷的惨叫声,接着,就觉好几只手在自己脑袋上游走,任他怎么挣扎都没用,等眼上的布拉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光秃秃一根儿毛都没了,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刘成刚要上前,见梅大站在一边儿冷冷看着他,顿时吓的一激灵,不免缩了下脖子,梅先生这个仆人可不是善类。
梅大冷冷看了他一眼,弯腰,伸手,把晕过去的崔庆提了起来,大步走到富春居的大门口,直接丢了出去。
刘成这才跑了出去,叫伙计抬着崔庆回了燕和堂,今儿这四轮比试下来,崔庆得意而来,却成了秃子,可是把韩御厨的脸丢尽了,若韩子章追究下来,自己怕也摘不出去,想起安然,不禁暗暗咬牙,既是郑春阳的徒弟,干脆都推到郑春阳头上,反正郑春阳跟韩子章的仇五年前就做下了,再添上几笔也不怕。
不过,今儿瞧那丫头的意思,势必会替她师傅报仇,这韩郑的御厨之争,早晚还有一战,若是这丫头真难说谁胜誰负,自己怎么也得提前给韩子章报个信儿,与其坐等,不如趁这丫头羽翼尚未丰满,先收拾了她,以绝后患……
☆、第50章烧鸡公
今儿富春居开了流水席,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热闹,雅室里早已做的满满当当,外头中庭也摆了桌子,菜一道一道的上,一改富春居过往只卖南菜的传统,一半都是北菜。
南北的厨子也不再壁垒分明,混着坐在一桌,彼此说着这些年厨行里的事,各自的难,气氛颇为热烈。
汇泉阁的大厨老刘已经喝高了,拦着高炳义一个劲儿的嘟嘟:“高老弟这几年是苦了你们南派的厨子,都是厨行里的人,便有不和,到底没说夺人的饭碗,当年郑老爷子风光的时候,俺们北派的厨子虽也受了些委屈,到底还有口饭吃,怎么也比你们强,说白了,就像安姑娘说的都是一个行里的,争什么争啊,火油里头刨口食儿容易吗,俺这辈子没佩服过谁,可如今就佩服安姑娘,别看人家年纪不大,论手艺,论胸襟,论气度,都是这个……”
说着,翘起大拇指,冲着席上比了一圈:“你们几个说,俺这话对不对?”
“对,怎么不对,俺八岁就学厨子,在厨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安姑娘还牛的厨子,俺就纳闷啊,人家这手艺可是怎么学的,就算有郑老爷子这个名师,可安姑娘才多大啊,便一生下来就学厨子,都比俺少了十好几年,可人这厨艺硬是比的过御厨。”
“你得了吧御厨算个屁啊,你没见崔庆那德行,来的时候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如今怎么着,成秃子了,要说也怪,以安姑娘的性子,怎会对崔庆如此,前头不是连赵老六都放过去了吗。”
“俺说你这耳朵听啥了,没听见说安姑娘的大师兄在京里先头有一位未过门的媳妇儿,因为郑老爷子败给韩子章,那家退了亲,转而把闺女嫁给了崔庆吗,这件事俺也听说过,据说就为这档子事,把郑老爷子气的在炕上躺了好几个月呢,安姑娘虽善,那也得分人,之所以收拾崔庆,是替郑老爷子跟姑娘的师兄报仇呢。”
“就是说,不然,哪会一下子做了五道长鱼菜呢,说起这五道长鱼菜,还真是绝了,绝了啊。”
“什么啊,安姑娘做的那个茶馓,才叫一个绝呢,咱们都是厨行里的人,都知道能把面盘的那么细已经很难了,姑娘还做成了各种精巧的样子,那个荷花形的茶馓,可比崔庆那个莲花糕好看多了。”
“高炳义,你守着这么个大厨,可得了便宜,俺说最近你的手艺见长呢,是不是得了安姑娘的指教,你也不是安姑娘的徒弟,更不沾亲带故,安姑娘真舍得把手艺教给你?”
高炳义点点头:“咱们觉得是绝活,是不外传的手艺,可在安姑娘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姑娘跟俺说了,以后有机会把天下无论南北东西的绝活儿,大菜,小吃食,都记下来印成书册,让咱们大燕的厨子每人手里都有一本,瞧瞧各地的绝活,菜肴,互通有无,这么着咱们厨行才能站住脚,才有发展,若是像之前那样南北派争下去,早晚厨行会没落。
仔细想想姑娘的话,实在有理,别说外人瞧不上咱们厨子,就咱们自己还你死我活的争呢,能怨人家吗,其实争什么啊,能争出个啥来,有这功夫好好研究厨艺,把自己手艺学好学精,比什么不强,各位说俺这话在不在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