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努力坚持若没有坚定的信念,是绝不可能完成的,那么他的信念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当年的可怜吗,若真是如此,他心里对自己难道不会有怨吗?
想到此开口道:“你心里怨恨我吗?”
陆敬澜倒也坦白:“我是怨恨你。”
青翎脸色微变,如此说来,他绞尽脑汁用尽手段,让自己答应嫁他,莫非是为了报复?
想到他的心机城府,青翎不禁从心底冒寒气,却听陆敬澜道:“我怨你这么多年,明知我的心思却对我毫也不回应,我恨你明明心里也有我,却眼看着我煎熬了这么多年,你可知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心里有多忐忑,但我怨你恨你却怎么也不及我爱你的万分之一,我能如何,我只能努力不让你可怜我,让你心里有我,哪怕死缠烂打也要缠着你,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
说到最后已是极为无奈,青翎听了都有些心酸,小声道:“你一个陆家高门大户的贵公子,我这样一个乡下丫头,从哪儿说也不值得你如此,你这又是何必?”
陆敬澜:“你别拿这样的话哄我,你何尝看的起什么高门大户,若我不是陆家的少爷,只怕你也不会躲我这么多年了,小翎儿,这么多年,我若还不知你的心思,岂不成糊涂虫了,你放心,陆家的事儿跟你我无关。”
到了这会儿再矫情就没意思了,青翎道:“你说的轻松,你是陆家的少爷,是你祖父父亲最为倚重的人,你陆家如今就指望着你东山再起,飞黄腾达呢,你说无关就无关吗?”
陆敬澜:“看来我猜的不错了,这么多年你避着我就是因为陆家对不对?”
青翎:“你既了解我的心思,自然知道我是个最厌烦麻烦的人,我只想过简单安和的日子,就像现在一样,一家人守在一起过安生日子,便是我这一生所求了。”
陆敬澜:“我自然知道你的,你费尽心思帮着青羿考试是为了想为胡家博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好让你大姐在翟家能过的顺当,你让青翧顶着你的名头跟安乐王交往,也是为了给胡家找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翎儿,我不知道你这些忧患的心思是从何处而来,仿佛你总是再怕,怕有什么变故,你不信任何人,你只信你自己,所以,这么多年,你心里明明有我,却一直避着我,其实陆家只是你的借口,你从心里不信我对不对?可是翎儿,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信不过呢?”
陆敬澜的几句话说的青翎哑口无言,从没有一个人这般直白深入的剖析过她的内心,给陆敬澜当面说出来,青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
或许是因为上一世的经历,让她对现在幸福安乐的生活变得患得患失,她太在乎,害怕失去,所以才费尽心机的找让自己安心的保障,她的确从没相信过陆敬澜,因为陆敬澜跟自己上一世太像了。
上一世的自己便有一万种想法,最终也只是想法罢了,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实现,所以,下意识的把病弱的陆敬澜也看成了自己,自然不会相信他。
而且她很清楚,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丈夫护持,在陆家那样的大家族里生活,如何艰辛难过是完全可以预见到的,她不想让自己置身于那样一个糟糕的境地,才处处避着陆敬澜,甚至下意识忽略他,也未认真正式的去想自己跟他可能有的未来,这么看来,的确对他不公,他是有理由怨恨自己的。
想到此,青翎不禁抬头看着他,眼前的男孩,不,应该说是男人,仿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五年前那个病弱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依旧清俊儒雅,依旧满身的书卷气,只是眉梢眼角举手投足多了几分难言的硬朗与担当,这样的陆敬澜更为出色,他的眼底跳跃着灼灼的火焰,青翎分不清那是怒火还是别的。
陆家的变化,她相当清楚,表姨夫对自己一开始的态度相当明显,到后来屡次让表姨跟娘商量亲事,从这一点儿就能看出陆敬澜的努力,而且,五年间,多少名门闺秀有意许嫁,却都没成,这里头若不是陆敬澜死撑着不答应,陆家又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自己的确拧不过陆敬澜,这家伙是个一旦拿定主意,八匹马也拉不回头的性子,比自己还要执拗,想了想道:“你是陆家的子孙,是陆家的指望,凭你的能力与聪明,金榜题名从来不是难事,到时候陆家依仗着你东山再起,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可是你们陆家什么样儿?想必你比我清楚的多,若就此没落或许还能勉强平安,若陡然起复,你可想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