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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大秦打过海战的人,估计除了孙立泉也就是许凤佳,这个任命的确推无可推。而军令如山,许凤佳也不可能等到七娘子生完孩子坐了月子,进了夏天再下广州。他又受到往事的刺激,决心将七娘子带在身边,决不重演故事。因此便一心要带七娘子到广州去生孩子。
这件事当然在京城许家激起了轩然大波,但由于许凤佳的态度出奇坚决,七娘子也更愿意到广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而不是在京城镇日于贵妇圈中打转。
少了四房、五房,于安于平又已经在年前年后发嫁,于宁和于泰的婚事倒不在眼前,府里这几年来已经没有过多的大事需要操劳,还有大少夫人从旁襄助。七娘子不必一定留在京城打理家务,许夫人最终态度还是软化,认可了许凤佳的决定。这也就促成了七娘子以怀孕五个月的身子登上河船,才过了正月初四,便顺流而下,往广州而去。
许凤佳本来是有意高薪将钟先生聘请上船,带到广州去做自己的私人医生——自然这接生婆子,七娘子似乎早预备好了——这样在船上有事也可以随时支应,不想权仲白恰好要到苏州一带去亲自验收一批上等的药材,顺便考察从西域移植过来的一批药材能否在苏州繁衍成活,已经向宫里请出了假来。因此两边正好一起上路,许凤佳还扬言,“要把你拐带到广州去,住到杨棋生育之后再放你走。”
权仲白是否有兴趣去广州看看,七娘子倒并不知道,她一路上其实也没有多少状况需要权仲白的照顾:或许是因为很重视保养,这一胎并没有给七娘子带来多少苦头,成长得也很健康,最近孩子已经会在七娘子肚子里上演全武行,愉快地翻来覆去了。
也就是前几天船行比较颠簸的时候,七娘子有了一点晕船的征兆,许凤佳顿时下令船队缓行,权仲白又从一仓的药材中选择调配,给七娘子配了一味平复胃气的方子。七娘子吃了之后已经没事,许凤佳却还是并不放心,和立夏一道紧紧地傍住七娘子左右,令她很是啼笑皆非。
“好了,我真的没事。”她又打发许凤佳,“眼看着就要到苏州了,你还是去看着两个孩子,码头一带船多,别让孩子们闹出事来。”
这一番南下,大太太曾经非常积极地希望七娘子将两个孩子留在京城。许夫人也有类似的意思,七娘子却都一一婉拒。一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从小见识广阔,对两个孩子大有好处;二来,许夫人毕竟年纪大了,难免照看得不周到,很多时候也许过分宠溺,把四郎、五郎养坏了,七娘子将来也没法向自己交代;三来,孩子们亲不亲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事,但和许凤佳之间的感情还是要亲近一点。免得将来和平国公、许凤佳一样,父子之间总是有一些说不出的心结,谈不上亲密无间。
至于大太太怎么想,七娘子就懒得去揣测了。许凤佳是亲爹,他要把孩子带在身边,大太太能怎么说?她对四郎、五郎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两个孩子粘她未必比粘许凤佳来得少。大太太要把担心她谋害孩子的话说出去,自己就先不要做人了。
以她现在的处境,其实已经不必太在意外人的看法,只要能问心无愧便已经足够。因此七娘子这几个月来,对四郎、五郎反而越发随意,没有了以往的小心翼翼。她觉得这一胎之所以这么顺,也和她无所用心,有很大的关系。
许凤佳动弹了一下,懒洋洋地道,“我不去,立夏去把两个小捣蛋叫进来吧,一早上都在甲板上野,也不知道进来看看娘。”
立夏笑着出去,没有多久,就带回了两个一头是汗的小顽童。——四郎、五郎都要较同龄人高而且健壮,今年才五岁,甚至要比六岁、七岁的孩子还高大。
“娘!”两个孩子都冲到七娘子身边来,又冲到舱外洗了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七娘子的肚子,五郎就指着许凤佳嘲笑,“爹真懒,太阳晒屁股了,还在床上躺着。”
七娘子微微一笑,柔声道,“还不擦了汗换一件衣服?仔细一会吹了风着凉,又要打喷嚏。”
两个孩子于是又短暂离开,过了一会,打扮得整整齐齐一脸洁净地进来,四郎又问,“咱们在苏州能住几天呀?”
水路走到苏州,再往广州走路线就比较丰富了,很多人会选择海路,虽然慢一点,但是比较更平稳。许凤佳便决定在苏州停留几天整修一下,也让孩子们熟悉一下百芳园,一边安排海运船只在宁波等候,视七娘子的情况慢慢开过广州去。不过因为要赶上季风气候,所以在苏州也只能停留四五日而已。七娘子本来懒得折腾,但看四郎、五郎十分渴望,便也觉得在苏州停留几天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