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就看了看三娘子。
她也露出了清浅的笑意。“老爷怎么说,就怎么办吧,把二婶也请来,好好地热闹一番。”
大老爷就点了点头。
二太太没有在九哥的伤势上做什么文章,那天来探望过后,几次进杨家,都没有提出要见九哥。
大太太自然放心得多了。
提到二太太时,语气也多了一份亲昵。
两夫妻又商议了几句琐事,大老爷就咳嗽了一声,缓缓起身。
五娘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九哥受伤,除了罪魁祸首许凤佳,还有受害人并疑似策划人九哥,胁从犯五娘子。
大老爷没有发作主犯,却盯准了五娘子……虽然看在二娘子的婚事上,暂且按捺下了这件事。
但到了今日,就未必还会让这件事就这样轻轻过去了。
大老爷果然就看向了五娘子。
“小五跟我走。”他冲五娘子点了点头。
五娘子面露惊容,求助似地望了大太太一眼,便跟在大老爷身后,出了屋子。
众人都不免露出了异色。
三娘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笑意,却浓厚得快要溢出来了。
大太太就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旋即,又露出了笑意。
“都散了吧!过了冬至,你们就要开始上学了,可别丢下了功课。”她和颜悦色地对几个女儿开了口。
众人就依次退出了主屋。
“四姨娘慢一步。”大太太又笑着对四姨娘点了点头。
四姨娘的脚步就是一滞。
三娘子、四娘子也露出了忧色。
七娘子没有再看下去,她退出了主屋。
和六娘子说了几句话,七娘子便回了西偏院。
九哥的疤痕已经快落光了,余下一点点红丝在脸上,就像是指甲划出的淡淡血痕。
不过,稳妥起见,大太太还是不让他出门吹风,搬回主屋的事,也就这么缓了下来。
“七姐!”见七娘子回来了,九哥很高兴,“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
七娘子就含笑摇了摇头,“还不都是那些老话。”
九哥顿时流露出几分失望。
几个大丫环都笑着打趣九哥难耐寂寞。
七娘子一边说笑,一边就趁势给白露打了个眼色。
白露眼珠一转,就笑盈盈地去拉谷雨,“走,咱们去东偏院,给九哥寻摸些玩意儿。”
五娘子屋里,什么木雕的猫儿像、天津的泥人儿,打的双陆棋、玉雕的围棋……都是应有尽有。
谷雨就笑着和白露出了屋,她是五娘子身边的丫鬟,去东偏院,自然是她来带路。
立冬昨晚值夜,现在回了自己屋里休息。
七娘子和九哥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立春。
自从接了照应九哥的差事,立春就很是上心。
这一个月全心全意扑在九哥身上,人都消瘦了不少,九哥吃的用的,都是她亲自把关。
也因为如此,她和七娘子的默契也就越来越深。
不等七娘子说什么,立春就笑着出了东里间,在堂屋里侍弄起了花草。
今时不同往日,还没到冬至,已有早开的红梅被送到了西偏院。
七娘子就轻声对九哥交代了大老爷的举动。
大老爷把五娘子带去外院,总不是只为了和他说说笑笑,享天伦之乐吧?
浣纱坞前的闹剧被强行压下了一个月有余,现在,也到了翻出来算总账的时候了。
九哥听了,却并没有露出惊惶。
眼里还闪烁着隐隐的兴奋。“还以为是什么事……父亲是一定会找我问个清楚的!”
这孩子实在是早熟得可怕了,七娘子不由得暗中扶额。
在古代,人们的确要普遍比现代早熟些。
十五六岁就要成亲,三十来岁就能做祖父母、外祖父母……还没过二十岁,或许父母就已经病故。
短暂的生命历程,就加速了古人的成熟速度,尤其是大户人家,很少有孩子过了四岁,还会满地打滚撒娇放赖。
自从懂事的那一刻起,礼仪教育就被灌输到了他们脑中,而在这样钩心斗角的环境下,也很少有人会懵懂到十五六岁——那几乎可就是婚配的年纪了。
虽说如此,但九哥也依然是太早慧了些。
七八岁的孩子,如六娘子这样已经算是聪明了,懂得藏住自己的小算盘,嘻嘻哈哈的,掩饰着心底的想法。
不过就算如此,六娘子的心思在大人跟前,也就像是清澈见底的溪水,一眼就能望穿。
三娘子这样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尚且还时常露出马脚。否则,也不会为众人所厌。
但九哥呢?
恐怕谁都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