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焕海轻轻摇头:“陛下,必然是要动你家的,这几日掌兵的,那个能逃脱了,大朝上如今都提着心呢,连个随便咳嗽的都没有,陛下倒是挺高兴,夸了几句如今朝上倒是有几分规矩了。”
顾岩冷笑了几声,并不接话,听那后焕海又道:“今日下朝,倒是高启贤高侍郎,忽然问我见你没,我说久没见了,他道,不知道如今顾公爷可睡得着?说完他就一甩袖子走了,以往你两家关系都不错,如今,怎么就闹成这般地步,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顾岩冷笑:“这话说得,难不成我老顾吃饱饭没事儿干,半夜跑他家家庙去,一个一个勒死了吊上去的?这老高恨的好没来由。他也好意思说我,我倒想问问,他堂妹虐待我顾家儿孙的时候,他可睡得着?”
后焕海叹息了一下,拿手指轻轻的敲桌子,敲了一会后问:“这是真的不来往了?”
“呦,三条人命呢,我倒是想来往呢,人家也得愿意呢,不来往就不来往呗,谁也不欠谁的,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老后你就别为难了。我知你是来说和的,这事儿,没得说,你说说,你这么说,是把我四弟媳从庙里接出来呢,还是叫我家小七去披麻戴孝?哦,闹到最后,是我家没理了?这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老实人也不能上杆子一直踩不是。”
后大人也没辙,听完只能一声叹息,说起了其他的事儿,他说的这事儿呢,原是个喜事儿,想把他家的幼女素娥许给顾茂昌,原本吧,这事儿该男方提出来,可如今也顾不得了,后大人跟顾岩都清楚,今上也就是这一两年,谁家都有谁家的消息路子,这今上一去,国孝一完,后大人家素娥都二十一了,往日这姑娘素爱丹青,也做得一手好诗句,便眼睛高的很,如今,怕是没时间给她挑拣了。
顾岩自是满意,这门亲他很愿意,倒是有些高攀了,要知道人家素娥那是个有才有貌的,自己的儿子,他自己最清楚是什么臭德行,还……真有点配不上人家。
“呦,你怎么舍得呢?我家那个驴粪球子,那就是表面光,要什么没什么,素娥那么好,你怎么就舍得把她往我家这个火坑跳!”顾岩谦虚,美的脸上都皱成菊花纹了。
后大人瞥了他一眼,讥讽:“打小看大的,茂昌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你以为我看他?看他我姑娘在家里积肥,垫了猪圈我都不给他,我是看你,看嫂子。”
顾岩一愣:“呦,这话我不明白?”
后焕海端起茶盏喝了两口叹息道:“素娥自小聪慧,我也当她是男孩儿养,这一养就养出个高傲的脾性,眼里就只剩了诗词,书画,这天下间那家的公婆不是盼着儿媳妇给传宗接代,侍奉好他们家小子,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那都没用。”
顾岩大力摇头:“谁说没用,你瞅瞅我家,打你嫂子起到老六媳妇,都是那种粗鲁脾性,素日在一起,嗓门都大的吓死人,我就稀罕这小丫头,画个鸟雀啊,绣个小花朵什么的,那才是女人家做的事儿,你是不知道,老五家那个杜氏,哎……记得当年不,当年今上困在北六地的域县,大半夜他们喊,援兵来了,给我们美死了,跑出去一接人,老五家那个杜氏,提着两把钢刀,骑在马上朝我们乐呢,那也是女人!”
“你可歇了吧,老四家的不是温言软语吗,当年人家给老四绣的袄子,纳的鞋底,那女工没的说。她也是你们兄弟媳妇里最好的,也没见你稀罕啊?”
“快莫提那个丧门星,一提准倒霉……”顾岩话音未落,陶若从外面跑进来禀报:“老爷,老爷不好了,有几个秀才,在城外老庙,给咱家贴了一副对联,上联是:青天白日顾小七忠肝义胆推寡妇墙。下联是:朗朗乾坤高氏女包羞含辱吊家庙粱。这群酸丁,这不是讥讽七爷吗!”
顾岩气的跺脚,指着后老爷骂:“我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你这张臭嘴啊,瞧瞧好的不灵,坏的灵,倒霉了,倒霉了!”
后焕海后大人也是惊得不清,捂着嘴巴呆愣了一下立刻道:“这帮瘟生,无法无天,赶紧命人去剥了,快点,传到上京可是什么好名声!”
陶若应了往外跑,顾岩喊住他:“回来,去什么去!”
陶若只好跑回来,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家老爷,顾岩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吩咐陶若:“去将你家七老爷请来。”
吩咐完坐回去,端着茶盏一边喝一边想事情,后焕海倒是惊讶了,这顾岩向来我行我素,脾气刚烈,如今到学会与人商议了?
片刻,顾昭塔拉着木屐,从后院坐着腰轿过来,下了轿子进屋,他原没见过后大人,顾岩便帮他介绍,倒是后大人有些急道:“那里顾得上这个,你快点跟老七说了,赶紧商议个章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