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再也不看顾茂丙,回身走到顾岩身边说:“阿兄,我安排定九先生陪我去陇西,定九先生对……”他压低声音问:“对皇室可了解?”
顾岩想了下:“还行,定九先生其实是你嫂子家推荐来的,早年他在钦天监做过漏刻博士,后家里受了前朝一些波及,这才来的咱家,都老上京了,小道道知道的比我多,你嫂子看重的,一准儿没错,此人妥当,可深用。”
顾昭点点头,背手走了,离开的时候他听到身后,笼子里母鸡突然乱飞,咕咕惨叫起来。他脸上便露出笑容,就知道是这样!谁都有弱点,看你怎么击破,像自己,弱点就是家,还有阿润,看样子,他要把阿润的事情好好查一查才是。
到底是皇家的那位呢?等他弄明白着,不整死那个王八蛋,他就不姓顾!阿润是他要保护的,一辈子心疼的,他看他破点油皮都会心疼的睡不着。那王八蛋竟然抽他,他跟他没完!
顾昭自去宿云院收拾行李不提,且说顾岩这边。
顾茂丙看小叔叔出去,便急了,他挥舞着菜刀,在笼子里一顿乱砍,一边砍一边喊:“七叔!七叔……别走……别走,你好好说清楚……你看呀,我杀了……”
顾昭才不理他,倒是顾岩看高兴了。
饿了一天多,顾茂丙手软脚软,踉踉跄跄的这么能追着那两只活泼的母鸡,无奈之下他猛的扑过去,好不容易将鸡抓住了,可惜菜刀却丢到了脚头一尺的地方。
顾茂丙都急疯了,一边扭动,一边用脚勾刀,一不小心一只母鸡又飞了。
一抬头,七叔都看不到了。
“啊!!!!!!!!!!”顾茂丙一声大叫,双手揪住母鸡的头跟脖子,对着手里的鸡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口。
顾岩刚托起手里的小瓷壶想看热闹,一下就被惊到了,他看着顾茂丙大喊了一声生生咬死一只母鸡,接着一鼓作气又咬死一只。
“我……我要背……背我姐……”顾茂丙张着真正的血盆大口,嘴角流血,眼睛冒光,摇摇晃晃的对顾岩说。
“背……啊,背背……”顾岩放下茶壶,他都觉得慎得慌。
“我要……背我阿姐出嫁!”
“啊!背!”
“我要吃蹄髈!”
“吃,吃。”
“两只!!!!!!!!!”
“行!都行……”顾岩应付着:“来人啊,赶紧着,带你们二爷去洗洗,把身上的衣裳给换了,给他做蹄髈,两只!赶紧的……”
顾茂丙还叨叨呢:“我姐有兄弟,凭什么顾茂昌背她……他不配!他是什么东西。”
“不配不配!”顾岩亲自打开鸡笼子,扶了自己侄儿出来,交给陶若带他下去。
待顾茂丙身影消失,顾岩对那边站着的一个下仆说:“等你们二爷吃饱了,歇好了,给你们二爷换成三只公鸡!要大冠子,会叼人那种,要斗鸡!斗鸡懂吗?斗鸡!小兔崽子,我能便宜你?顾茂昌是什么东西?他是老子生的!不是东西!”
第四十五回
四月庚申日,顾岩着家中懂得风水的先生占卜的一下,说今日出行,大吉。这才告知顾昭,阿弟,你可以出门了,今儿出门做什么都顺利。
顾昭倒是对老哥的神叨没发表意见,都是哥哥的心意,好好的受着就是。
顾昭此次出行,表面上是为了家中侄女出嫁,其实却是为了去淮山,取命星伪石,本就是个造假的事儿,造的就是上天的假,他这里还偏偏问吉占卜,问上天,我要出去造你的假了,你说啥时候出去吉利呀?顾昭憋闷的不行,便不搭理他,由着他折腾,看着他带领全家,每日沐浴更衣,素食十日,他不吃肉,全家也不许吃,都每天晚上一起陪他念经卷,还要去家庙祈祷。
庚申日,也就是四月十日,顾公府正门大开,为顾昭准备好的行李治装在门口一溜排开。天还是蒙黑,只有一点朦明儿,这家里有头脸的人便都起来,齐齐来门口相送。
顾昭此次出行是按照他自己的仪仗走的,他一个小破乡男,倒也没那么大的排场,不过他可以用引马一位,也就是骑从在前面打道,可以用一匹马拉的拱顶辕车,至于其他的仪仗便没有了。
随车的平顶青油布骡子辕车倒是跟了十来辆,他奶哥毕梁立没有来,身边只带着细仔,新仔,定九先生,还有府里的家卫二十名,家卫不得着甲胄,具是都穿了一身干练的紧身黑衣,厚底皮鞋,车夫八名,小奴三名,最新鲜的还是那位叫撩鸽子的仆从,他穿着一身粗布短袄,不着鞋,带着两只笼子,笼子里有十数只信鸽,骑一头黑驴,这人是负责顾昭跟顾岩来回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