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民何时得了这么一个绝色的丫头,到令自己都不免有些动心,虽年龄尚小,过几年,想必是个倾城之色,宗民还真有些造化,李毓兰哧一声道:
“世间这样的男子都少见,那里去寻你口中的女子,可见扯谎的厉害”
宗民侧头瞪了宗伟一眼,宗伟这才闭上嘴没在说话,李毓兰却瞪了蕙畹一眼,心道都是这丫头的罪过,蕙畹被她的目光一瞪,不禁暗暗好笑,这个李家的二小姐,看起来心胸恐不是什么宽大之辈,若是她姐姐也如此,以杨紫青的性子,不喜皇后,仿佛也是意料中事。
想到此,悄悄扫了宗民一眼,却正对上宗民看过来的目光,多年的默契,两人大约明白彼此心中所想,遂相视一笑,这一阵嘴头官司,时辰已近午时,一时上了精致的菜品,众人吃过饭,撤了饭食,才又上了清爽的小菜,共那绝品美酒来,下人换下八仙桌,搬了一个紫檀雕璃纹漆面长案来放在亭栏一侧,上置湖笔、香墨、笔添、水丞,青玉狮子镇纸,以及一个冬青釉暗朵云水洗,另有一澄心堂的宣纸空白拓本,大概是用来记录众人的诗句的,真正精致讲究的很。
条案临着一侧,亭中瞬间阔朗许多,众人也并不围坐,只各自在围栏处的小几旁就做,乐坊重又起了细乐,音调轻缓,伴着湖中盛开的白莲,和徐徐拂过的清风,这个午后真是惬意风雅非常。
李瑞清侧身观赏了一会儿湖中清莲,回身笑道:
“记得曾读过的宋诗里有这么几句:谁家栽绿荷,薰风漾碧波。波底水晶空,化出玉姮娥,你们道贴不贴切”
坐中一玄衣男子道:
“真真好句,在下倒不曾读过,可出自哪位诗人之手”
李瑞清道:
“本公子读书向来不求甚解,不过记得些许几句,那里还记得出处,不过今天在做的能人居多,如你们谁知道,赐教了鄙人知晓,那么......”
说到此,停下话头,手一指条案上的冬青釉暗朵云水洗笑道:
“这件乃是我寻来的一件孤品,价值且不说,如今只此一件,可说难得的紧,本公子今日也不吝啬,就送与他何如”
众人不免有些蠢蠢欲动,宗伟读书不太上心,却偏爱这些文房之物,自在平安城时,就多有收藏,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更是有些心痒难耐,侧首瞥了宗民一眼,心道如他得了,自己去磨了来,倒也便宜,若是他人得了,自己可就是一场空了,遂忙凑到宗民耳边道:
“哥哥,如今就不要藏着你肚子里那些学问了,这件水洗,果真难得的很哪”
宗民当然也知道他的爱好,没辙的皱皱眉道:
“非是我藏着,想那书卷那里我就都读过了,这个生僻的紧,真的都不知道,那里寻得到出处”
宗伟顿时泄了气,眼巴巴看着案上的水洗,蕙畹在后面不禁失笑,这么多年了,宗伟的性子竟是没怎么变化,还是这样,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蕙畹低头凑近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宗伟眼睛顿时一亮,站起来笑道:
“清公子,你的话可是当真”
他和蕙畹的小动作,李瑞清早就看在眼里,不禁微微挑眉笑道:
“自然当真,不过据我所知,你的学问比之令兄可差的远,你真知道吗,错了,可是要罚酒的”
宗伟嘿嘿一笑道:
“清公子不知,我虽读书不如家兄,但于这些上面倒有些歪才,怎么说,我也曾师从洪大儒是不”
李瑞清不妨他还提出当世大儒来,不禁笑道:
“世人皆知,洪大儒的弟子只三个,是为他所承认的,且都是不凡的,当今皇上自不必说,平安王世子,也多有雅名,还有就是你们平安府知府,和你们同姓的张家三公子张博蕙,更是为洪先生引为终生憾事,你们几个,不过是得了些陪读的造化,那里能称的上是洪大儒的弟子”
宗伟不以为意,嘿嘿笑道: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是师,你们都太迂腐了些,言归正传,清公子,你这个水洗,可是区区在下我的了”
李毓兰急道:
“宗民哥哥你真的不知道吗”
宗民摇摇头,李瑞清冲宗伟道:
“愿闻其详”
宗伟一挺胸脯道:
“乃是宋朝的武夷散人白玉蟾所作的白莲诗,是否”
被他一说,李瑞清倒也记起了一二:
“是了!可不是他,我竟忘了”
目光微微惊讶的扫过宗伟,却落在他身后的蕙畹身上,心道,难道真是她提点宗伟的,以宗伟的水平,知道这一首冷僻的诗,的确令人匪夷所思,这个丫头真有些门道,宗民侧头看了蕙畹一眼,凑近宗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