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接在手里,把旁边一早预备的盒子拿过来打开:“听说朱管家有两个小孙子,这个给两个孩子玩儿吧。”
朱贵低头一瞧是两个胖娃娃的不倒翁,一个男娃一个女娃,色彩鲜艳,憨态可掬,朱贵不禁暗道,别看这丫头年纪不大,还真是个会办事儿的,可惜是七爷的人,不然,生意做起来说不准能赚大钱。不过,这丫头跟她姐差的是有些远了,不是洪承说,自己做梦也想不到这位是秋岚的妹子。
陶陶让大栓跟朱贵带来的小厮一起把陶像搬到外头车上,自己让着朱贵在院里坐了,倒了茶递过去:“茶不好,您老凑合着吃一碗。”
朱贵:“我这儿正有些口渴呢。”说着拿起来喝了半碗下去,放下茶碗看了陶陶一眼,笑眯眯的闲话儿:“不瞒您,平常到我们府上的都是贵客,别说那些贵客难伺候,就是贵客身边儿的奴才小厮,都不能慢待了,茶房里头点心好茶跟流水似的备着,倒不算稀罕东西,只说是好茶,我吃着却清寡的没滋味儿,色也淡,倒不如你这个好。”
陶陶心说这不废话吗,越是好茶味道越淡,色也越清亮,她这壶里头泡的就是最便宜的高沫,几个大子就能买上一大包,能是好茶吗,不过,门口茶房里招待车夫小厮,都用这样的好茶好点心,哪个宅门贵府这么牛啊,想着忍不住问了句:“贵府上是?”
朱贵正等着她问呢,笑了一声:“我们府上在这京城里啊也算有些名声,就是皇城东边儿长乐街西头门口摆着两个大石狮子的姚府,不知可听说过吗?”
陶陶哪知道啊,摇摇头,不过长乐街?怎么这么熟呢啊,好像上回从晋王府回来的时候,路过个老高的石头牌坊,上头写得就是长乐街,跟晋王府就隔了一条街,她记得小安子说过,晋王府周围几条街住的都是皇亲,那么这个姚府也是了:“府上是皇亲?”
朱贵目光闪了闪,没说话呢,柳大娘听见忙道:“哎呦,我说是哪府上的老太君过寿,有这么大的排场,原来是国公府,那可怨不得了。”
陶陶:“柳大娘知道?”
“知道知道,京里谁不知国公府,那可是贵妃娘娘的娘家,魏王晋王两位殿下的外家。”
陶陶蹭的站了起来,抿着嘴唇看了朱贵一会儿:“我记得朱管家上回来的时候,任我再问,您也绝口不提府上,怎么今儿变了样,莫不是有什么人授意朱管家特意透给我知道的,让我知道姚府跟晋王府的关联,想告诉我,这桩买卖是因晋王殿下的面子才做成的,这银子我陶陶赚的不硬气。”
朱贵哪想陶陶是这么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且如此聪明,一想就明白首尾,明白了就直接问到自己脸上,这叫自己怎么应对啊,说不是,眼睁着的瞎话,说是,这位瞧着气的可不轻,若是记恨上自己,以后真出了头,自己找谁哭去啊。
洪承出的这什么馊主意,简直左右都不是人,脸色变了几变,苦笑了一声:“姑娘既什么都猜着了,就别难为小的了,说到底,七爷也是为了姑娘着想,怕姑娘在外头受了委屈,心里头不放心。”
陶陶忽的笑了:“他以为我若知道这些陶像是姚府里要的,这银子拿的就不硬气了?真真儿好笑,你愿买我愿卖,两下合适买卖就成了,做生意利字当头,有钱不赚岂不是傻子,别说你们姚府就是晋王府的人来了,只要有利可图,我举双手双脚欢迎。”
朱贵一见这架势,哪敢再说什么,应付两句就跑了,刚出了庙儿胡同就给洪承截住问:“这位可说了什么没有?”
朱贵没好气的道:“先生您这儿给我出的什么主意啊,我这儿刚起个头,这位就什么都明白了,直问到我脸上,说是不是有人授意告诉她的,就为了让她这买卖做的不硬气,问的我这张老脸都险些没地儿放了,且,这位说了,别说是姚府就是晋王府来买陶像,她举双手双脚欢迎,您这招儿不顶用,得了,老太君交代的差事如今办妥当了,这位的事儿可就跟我没干系了,老太君哪儿还等着瞧陶像呢,我这儿先告辞了。”撂下话就没影儿了。
洪承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陶陶是这个反应,忙转身进了旁边的茶棚子,躬身把朱贵的话回了一遍,小声道:“爷,奴才瞧着这招儿只怕对二姑娘没用。”
晋王沉着脸站了起来:“她倒是荤素不吃油盐不进,我倒是想看看她能硬气到几时?”转身上车。
洪承忙吩咐回府,心说,貌似爷上回给这位驳回来,也说的这句,可一回府就派了小安子过来守着,后来一听说刑部的耿泰来拿人,朝服都不及换就跑来庙儿胡同把人带了回去,为这丫头求了五爷不算还求了三爷,才把她开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