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唤她娘去寻阮小二来,只说有意把铺子连着院子一起典当,让他帮着寻个买家,阮小二如今怎还不知是柴世延使的手段,想是恼恨高寡妇前番之事,要谋她手里的铺子,自己从中倒也得了些便宜,便应下了去与柴世延说。
柴世延倒也有些情分,把前头高寡妇与平安的银子还了她,另给了她五百两,典下了她的铺子前后。
郑桂儿得了银子在手,在城东河沿边上买了处两进的小院,收拾妥当搬了进去,这边柴世延让人把货物点清与县前的铺子和在一处,从此只他一家当铺,再无人来争买卖,这里的院子只留个人守着便了。
过后任那郑桂儿几次三番来请,只做不理,郑桂儿才知这是真丢开手去了,遂歇了心思,却怎耐得住寂寞,未过几日,勾上了个路过的客商,与她打首饰置衣裳,好一通折腾,又言道是京里人,祖上也曾做官,后跑了南北买卖,舌翻莲花甜言蜜语,把个郑桂儿哄动了心。
郑桂儿见这汉子生的俊俏,衣着体面,又会说话儿,枕上的手段也不寻常,便与她娘商议着如今跟柴世延闹了如此,这高青县也待不得了,不若典卖了家产带着细软与这汉子回京倒是个结果。
她娘一个妇人有甚主意,点头应了,母女俩典卖了房子,收拾收拾与那汉子去了不提,过后却落得客死异乡,此事后话暂且不提,回过头再说玉娘。
虽不大理会外头的事,也略听了些风声,更何况秋竹如今嫁了平安,那高寡妇的事儿自是瞒不过她,虽高寡妇落得如此下场,甚是解气,却也心惊柴世延如此凉薄,两人勾搭许久时候,怎半点儿情意都无,使起手段来不见丝毫手软,又想自己与他夫妻一场,前世也落得那般,更不消说高寡妇与他只是露水姻缘,便枕席情热之时说的海誓山盟,过后恐半句也记不得,哪有甚情意。
心里越想,越警醒自己,莫落得前世那般,正想着,柴世延撩了帘子进来,见玉娘恹恹的靠在炕上,凑过来道:“身上还不爽利?爷可在东厢里胡乱凑乎了几日,玉娘发发慈悲,今儿晚上让爷好生亲近亲近。”说着便要来缠,被玉娘推开,想若再不让他知道,眼前便过不去了。
想到此,低声道:“如今却使不得了,爷不若去二姐屋里寻个自在。”柴世延脸色略沉:“玉娘这是往外赶爷不成。”玉娘瞥了他一眼,叹口气:“这几日我身上不好,想是有了身子。”
玉娘这话一出,柴世延怔愣半日方回转过来,大喜过旺,搂着她道:“怎不早说,倒让爷在哪里瞎猜疑,何时的事,怎爷半点儿不知?”
玉娘道:“小日子过了半月有余,算着日子近两个月了,只未使郎中瞧过,不好张扬便了。”
柴世延忙唤人去请郎中,一时郎中来瞧过脉息,起身恭喜柴世延,柴世延这才松了口气,赏了郎中一两银子,欢喜的在屋里转了几圈,才想起让平安摆下香案,祭拜了祖宗父母,回转来便说要摆酒庆贺,给玉娘拦住道:“如今不过刚有,折腾什么,待落生了一处里摆酒才是。”
柴世延应了,嘱咐她道:“如今有了身子,不消费心家事,只好生将养才是,倒是你嫂子近日不见来,不若明儿使人唤她来,也好与你说说话儿,一个人待着怪闷的。”
玉娘脸色淡了淡道:“她不来倒好,来了也是打秋风,倒把我陈家的体面都丢尽了,唤她作甚。”
柴世延忍不住奇道:“爷记着以往你两个最好,常日在一处,如今怎生分起来。”
玉娘想起哪日她嫂子来,柴世延问过一两句,便瞥了他一眼道:“你倒记着她。”柴世延轻咳一声道:“你嫂子我记着做什么,只如今好容易有了身子,需仔细着才是。”
忽想起什么道:“倒是县外的送子观音灵验,回头寻一日你我夫妻再去磕头还愿,若的一举得男,使我柴家香火得继,爷愿捐舍银钱与菩萨重塑金身。”
玉娘自是比柴世延更欢喜,若得子继傍身,日后便也不愁了,只玉娘忽想到,前世是那高寡妇进门与董二姐两个淫,妇合谋,痴缠柴世延,也是这厮贪恋女色,致使伤了性命,如今高寡妇不知去了哪里,董二姐却还在,莫不是要应在她身上。
却又想,如今自己理会这些作甚,若得子,守着儿子过清净日子,岂不比指望这凉薄汉子强,心思定了,也不去管他,只董二姐近日倒安份的奇怪。
正暗暗疑惑,不想转过天来,秋竹便说给了她一桩事,玉娘听了不禁大惊,怎料想那周养性如此大胆,做出如此偷香窃玉的宵小行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