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不防这厮如此无赖,说着说着倒动起手来,身子往里缩了缩,却哪里避得开,给柴世延搂怀里,玉娘恼起来挣了两下没挣开,大热天倒挣出一身汗来,忍不住睁开眼瞪着他:“爷还来缠着我作甚,寻你好姻缘去是正经。”
柴世延听了倒笑了一声:“玉娘莫说这般气话,爷知你心,想你我结发夫妻,便与爷说两句真心话儿又如何,偏玉娘这小嘴倒比那蚌壳还紧上几分,何曾有什么好姻缘,便有好姻缘,与爷什么干系?”
玉娘听他这话儿,倒不禁冷笑一声:“这翻来覆去都是爷理儿,可是谁说要有桩好姻缘来询玉娘意思,这一天可还未过,便不认了。”
柴实延如今倒不怕她这副冷声冷气样儿,知道她心里不是这般,便也不恼,她耳边儿道:“玉娘只说今儿,怎不说那日,若不是玉娘说出那些诛心之言,爷如何会真恼玉娘,今儿爷本是想拿这些事试试玉娘而已,玉娘倒是比爷性子还刚强,要爷一封休书下堂求去,论起来,可是谁错多些,便爷错了,刚头也跟玉娘认了错,玉娘呢?”
玉娘咬着唇半日不言声儿,心里却转了几个过子,暗道,前番虽是自己错,今儿那寡妇之事,冯氏言之凿凿,怎会是假,莫不是这厮用话诓她,却又想,前后才多大会儿,怎他就换了心肠,便道:“说什么试不试?你若有心,纳多少进来,谁又拦得住。”
柴世延见她仍这般,想是不信自己,不觉恨上那多事媒婆道:“倒是那媒婆可恨,多少没媳妇儿汉子,巴巴给爷说什么亲,倒惹爷后院失火,险些烧了联营,到这会儿玉娘还恼恨爷呢,玉娘若不信,这会儿爷便唤了她来,当面询她。”说着唤人进来,让去外头知会平安,把媒婆寻来,玉娘还未及拦他,已传出话儿去。
那媒婆本高青县城南石头巷尾住着,今儿通判府里得了银子,又赏了她酒,吃半醉,家来,倒炕上便睡过去了。
平安到她家时候,敲了半天门不见人应,白等从墙头跳进去,进了屋里只见这婆子仰躺炕上睡得死猪一般,暗道,差点儿把府里搅翻了天,她倒吃得饱睡得着,没好气,哪里耐烦唤她,伸手一拽,把媒婆从炕上直拽了地上。
那媒婆睡得正香,咚一声掉地上,摔了个结实,哎呦一声,只觉半边身子都疼,哪里还能不醒,还当自己做梦呢,睁开眼却见平安一张脸眼前,倒唬了一跳:“平大爷,怎来了老婆子家里?”
平安没好气道:“我们家爷哪里唤你前去呢。”
那婆子一听,还当是柴世延得了好姻缘,要赏她好处呢,心里欢喜上来,那还顾得摔不摔疼,一咕噜爬起来,跟着平安到了柴府。
待进了二门才觉不对,扯住平安道:“怎进了后院来?”媒婆心道,柴府后院还有哪个,这些纳妾之事,虽需知会大房,只这桩姻缘若成,却有喧宾夺主之嫌,闹到大娘子跟前却不妥当。
平安目光闪了闪,嘿嘿笑道:“又没做亏心事,您老怕什么,跟着小去吧,我们家爷正上房等着赏你呢……”
☆、69、
平安心道,赏你这婆子一顿好打,说媒也不长眼,他们柴府大娘子呢,说哪门子刘寡妇,想是贪那刘寡妇赏钱,哪管旁人死活,也莫怪大娘如此,若那刘寡妇进了府,不定又闹出多少事来。
那婆子却还当平安说话儿是真,忙不迭跟着平安进了上房院,到了外间屋,只见柴世延跟玉娘炕上坐着。
玉娘倒不防这厮真把媒婆唤了来,虽心觉不妥,奈何这厮口口声声道:“若不三头对案,恐玉娘心里又疑心爷要纳那寡妇进门。”
玉娘无法儿,只得收拾妥当与他到外间来,那媒婆一见玉娘座,倒是会来事,先与柴世延安见了礼,又插手前对玉娘道:“大娘子万福。”
旁边秋竹暗道,有你这多管闲事婆子,也万福不了。玉娘还未说什么,柴世延已先开口道:“你且说说,爷何曾应了你什么亲事,你倒张扬满大街都道爷要纳妾,莫不是你这婆子按了什么坏心,来谤欺爷不成。”
那婆子听了柴世延话儿,唬魂儿都没了,这柴大爷可是怎样手段之人,自己如何敢谤欺他,见柴世延脸色阴沉狠辣,腿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地:“大爷这话从何处说起,那日当铺子里,老婆子与爷说了一桩亲事,爷贵人多忘事,莫非不记得了?”
玉娘瞥了柴世延一眼,心,道这厮惯是个口腹蜜剑之徒,这婆子当面说出,看他还有甚话对应。
柴世延见玉娘眼色,心里恼,一巴掌拍桌上:“便你与爷说了亲事,爷可曾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