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先头还欢喜来着,暗道这可是个想不着的好差事,跟着爷各处走动,免不得要得些赏钱好处,便颠儿颠儿的应差事,哪想爷这两日却极少往县外头去,倒是常往当铺子里走动。
福安心觉古怪,待到了当铺,瞧见爷与赵氏那妇人的眉眼儿官司,才知爷哪是来对账,分明是勾搭这妇人来了。
福安心里猜疑,莫不是鬼精的平安知道爷与这妇人勾搭之事,才寻个由头脱身出去,这妇人若是旁人也还罢了,却是府里的大妗子,大娘的亲嫂子,真跟爷勾上,岂不是一桩乱伦的丑事。
若给大娘听见音儿问他,他该如何答应,实话说了,给爷知道,哪有他的好,若打谎瞒着,又如何瞒的过。
如今府里二娘三娘接着没了,虽对外都说是病死的,府里人谁不知其中缘由,那二娘先头病都好了大半,想把她妹子弄来勾爷在手,寻个稳妥之计,不想给大娘寻了那丫头的汉子来,一番想头落空,眼瞅没了指望,那刚好些的病又勾起来,没几月便一命呜呼了。
还有三娘,虽说与那周养性勾搭成奸,细想想,若不是大娘,爷如何又去三娘哪里捉了奸,这一而再再而三,府里哪个不知大娘的手段,早已不是过往的活菩萨了,谁个心里没有点儿数儿。
故此面上虽如常日,比起爷心里却更惧大娘,尤其今儿大白天的,爷抱着那赵氏进了铺子后院,福安在外头来回走了八趟,地都险些给他踏平了,暗道真成了事,过后大娘知道,自己这条命还不知保不保得住了。
好在陈大人来邀,福安忙让管事伙计进去给爷回话儿,及到赵氏那妇人出来,福安偷着瞄了一眼,但见那妇人眉眼含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莫不是成了事,又不禁摇头,从前到后,统共也就半盏茶时候,便进去便脱衣裳干事,也没这般快的,况依着爷的脾性,便真干上事,这一会儿工夫如何爽利。
想到此,暗暗心落在实处,却也怕大娘问起,好在大娘只问了在何处吃酒,福安才松了口气,只这口气还未松切实,上房婆子便来寻他说大娘有事询他,福安那颗心嗖一下又提了上来,暗道自己怎这般晦气,却也不敢怠慢,与那婆子忙忙去了。
进了明间,垂手立在一旁,玉娘问他:“今儿你跟着爷去了何处?”
福安道:“从府里出去到县前咱家的当铺子里走了一趟,后陈大人邀爷吃酒,直吃到这般时候方才散了家来。”
玉娘点点头又问:“可曾遇上过什么人?”
“这,这……不,不曾遇上什么人?”福安想来想去,觉着还是先隐下那桩事的好,想那妇人也只一会儿便去了,未成真事,便自己不说,大娘又如何知道,只把眼前先混过去,落后平安跟着爷,再有什么事,便与自己无干了。
福安打的如意算盘,怎料想那汗巾子露了机关,且他说话支支吾吾,听着便是谎,玉娘淡淡问他一句:“可当真吗?”
福安道:“不敢欺瞒大娘。”
玉娘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可见你眼里没主子娘,当着我的面便这般打谎,想是瞧着我性软,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倒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打量我打不得你是不是,我也不打你,只你这般欺主的奴才,撵出府去便了。”
那福安一听要撵他出去,唬的脸煞白,如今自己家里可都依仗着自己呢,若丢了这差事,一家大小岂不要饿死。
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娘饶了奴才这遭吧!先前爷在当铺门口遇上大妗子,正巧在对接的药铺子里瞧病,想是病的狠了,昏沉沉晕在当街,便给爷,给爷……”
福安想着这话儿可该如何说,末了,暗道爷做都做下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如何瞒得住,遂一咬牙道:“给爷抱进了咱家当铺的后院里。”
却又急忙说了一句:“只半盏茶时候,爷便去应陈大人的约会去了,并不曾久留。”
玉娘听了,不禁暗暗咬牙,这没廉耻的东西都赶在一处了,赵氏那妇人大街上勾汉子,把她陈家八辈祖宗的脸都丢尽了不说,勾的汉子还是小姑子的丈夫,当街搂搂抱抱,光想想,玉娘都替她们羞臊的慌,白托生成个人,竟连禽,兽都不如。
亏了自己还听了秋竹的话,想着总惦记那些不如意的作甚,今后夫妻在一处,互相体谅些才是,却他做出这般龌龊事来,把她又置于何处,玉娘心里那点儿侥幸彻底破灭,直觉一阵阵发寒。
却也知福安必是怕此事自己知道要怪罪鱼他,故才隐下,说起来这事是他主子干下的事,他一个跟着小厮如何拦得住,便也未为难福安,挥手让他下去。